道过歉,立刻关心起观云来:「此处是元将军居所,我们金参将暂与将军同住。只有他们那里,才有侍奉的小丫鬟。我马上去寻她看看。」
「劳烦将军!」韶声感激地向吹羽一揖,站在院门前目送他离去。
吹羽走后,韶声心中还是不踏实,一直站在院门口踱步。
不知踱了多久。
踱到月儿落了,蝉也不叫了。
吹羽终于回来了。
韶声远远便看见,灯笼照着他的人影,沿着小径,往这边走来。
她再也等不及了,提起裙摆,向吹羽来的方向跑去。
只是到了近前,才看见——
昏黄朦朦的灯光下,吹羽的面色沉重,脚步也沉重。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韶声问。
吹羽摇摇头,语气更加沉重:「夫人别问了。就当从来没有观云。」
灯笼从下往上照,使吹羽的眼睛陷在浓重的阴影里。
儘管如此,韶声也能发现,他的眼角通红,泪痕未干,显然是哭过的模样。
在坚毅的脸上,显得不太寻常。
韶声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夫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只要记住我说的话。」
韶声疑惑更甚:「观云是同我一道来的,我理应对她负责。将军告诉我,无妨的。」吹羽将话说得硬梆梆,极力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怕夫人听了受不住。」吹羽坚持。
「没关係。」韶声摆摆手。
「观云,她擅闯元将军书房。已被拿下了!」吹羽终于回答。
「什么!」韶声差点站立不稳。
「夫人!」吹羽见状,怕韶声当真摔倒,伸手便要搀扶。
「观云她年纪小,一时糊涂,犯了错。请夫人不要怪罪。夫人便当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认识……这个人吧。」吹羽最后一句话,犹豫许久,说得格外艰难。
说到最后,竟有又要流泪的样子。
「她被拿下,还活着吗?」韶声却冷静了下来。
吹羽惊讶地抬眼看向她:「夫人,观云是在勾引将军,打得也是当夫人的主意。夫人不怨?」
韶声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从他的话中推断:「观云还活着。」
「是。只是收押了,将军说要以细作审。」吹羽道,「夫人当真不怨?」
「她说过,她想活着。她也说,曾经差点就被族人烹了,充作口粮。」韶声说,「不过是为了活着。」
观云初见她时说的话,韶声竟然还记得。
「劳烦小将军,带我去见你们将军。」韶声又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夜里睡去的蝉,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醒来,又全部凑到她耳边,不知疲倦地鼓譟。
只是她下定了决心。
「夫人!」吹羽更惊,「夫人是要……为观云求情?」
「是。」韶声点头。
「夫人可知,我们将军他……虽素来慈和……」吹羽这下是真急了,害怕韶声真去为观云求情,求情是不能成的,反还会把自己搭上去,「但……那也只是一般情形中。如今,他已经将观云定为细作,他对待细作,从来都是……」
「没关係。我认识他。」韶声垂下眼眸。
她的声音很轻。
「或者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
第37章
知县官邸的正堂之中。
灯火通明。
韶声却只能在院外,远远地望着。
她还是来了。
且并不想牵累吹羽,所以只是得了人在哪的消息,独自一人前来。
来时凭着一口气,丝毫不怕外间的森严的守卫,见着值守的兵士便拦住人问:「我是西苑里的女人。请问这位军爷,我可以进去吗?」
话说得意外流畅。
一举一动之间,皆蕴含着故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多年养成的淑容雅仪。
兵士哪见过这种阵仗。
猛然见到了,难免被哄得愣住。
竟讷讷点头:「应该可以,我去通报一下。」
当真转身去帮韶声通报了。
韶声便在院外等着。
人走之后,她来时所依凭的气势也消退了。
只好局促地站着。
身旁花丛中,蚊虫感受到活人的热气,飞出许多绕着她。
韶声却不驱赶,似乎当它们不存在。
她心里想的,全是进去之后的事情。
其实韶声并未等太久。
她问过的那位兵士很快便去而復返。
「这位……夫人。将军有请。」他小心翼翼地说,语气也不禁放软。
一边说,一边对着韶声鞠躬行礼。行的并非是武人间常有之礼,而是别彆扭扭地学着文士的风雅姿态。
韶声在指引之下,进了院子,踏过堂前的几级阶梯,推开门。
门在身后关上。
房中只剩下她,还有主座上的人。
——齐朔。
灿灿灯火之中,曜光在他的身上流动。
一身简朴青袍,仍不掩风流容色。
韶声却一直低头。
看着自己的脚面,数着地上的花砖。
她耳朵里又生出了虫,顺着耳朵爬进她的身子。
有的压在她的心口,让每一次跳动,都负着极大的重量。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