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褚行被镇阴蜡灼伤,又因失职失责看管不力受了十戒鞭。这一番雪上加霜下来,差点儿击溃身体、到今天都修为不得寸进。
王唯一揪李卿之袖子,摇了一下,「李师兄,你想一想办法嘛。」
李卿之定定地瞧了一眼王唯一,抽出衣袖,「女孩子要庄重。」
「难道真的让殷长衍受戒鞭?」
「我自有办法应对。」
王唯一欢乐,「李师兄一言九鼎,李师兄最靠谱。」
离开临江边,陈枫问李卿之,「我想了很多,没有一条行得通的办法。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纸鹤怎么说的?」
陈枫复述了一遍,「『诸弟子听令,红花神窟损毁乃重罪。罚,三十戒鞭。酉时一刻,松柏林行刑。』」
「规矩只说要罚三十戒鞭,没点名道姓罚谁。我也是剑堂弟子,殷长衍叫我一声李师兄,弟债兄偿天经地义。」李卿之指节点了点律典,垂下眼皮,「法无禁止即合理,钻一钻漏洞,没什么问题。」
李卿之替代殷长衍领了松柏林的三十戒鞭。
疼吗?
疼得半死不活,入骨的疼。
五指绷紧成爪深深地陷进泥土里,在地上狼狈地扭成蛆,髮丝沾了土。
褚行当年只会比现在更疼,难以想像堂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救不了褚行,将这份遗憾弥补在殷长衍身上。
而且,他答应王唯一了。
李卿之视线从衣袖上移回来。镇压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宗门依旧这般警惕。
王唯一用最快的速度倒掉锅里的饺子,洗刷一遍锅,拿清水冲了两个桃子给殷长衍送过去。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宗门纸鹤传讯,好像因红花神窟的事儿要罚你们。李师兄说他出面处理,你专心养伤就好。」王唯一拿出一把小刀,仔细地削皮。
切成一小牙一小牙的。
粉白色的桃肉上泛着一层朦胧水汽,特别清甜。
迫不及待捏起一块凑到殷长衍嘴边,「尝一尝。」
殷长衍笑了一下,她明明很想自己吃,「你吃吧。」
「纯甜,不酸,可好吃了。」
「我更想看你吃。」
那......她就不客气了。
王唯一一口一牙,没一会儿便将两个桃子消灭干净。
下午,吴锁提了两条烤鱼过来。
王唯一接过,瞧了一眼他肩头的锄头,「师兄,宗门新加入开垦荒地业务了么?要你去做农夫锄地。」
「不知道哪个傻逼弄塌了红花神窟,五神镇恶祭台被毁,镇压的表里烛台找不到了。」吴锁皱起眉头,「各堂弟子被抽调过去挖地,我运气不好。」
王唯一心肝颤了一下,「表里烛台是什么邪兵利器,我没听说过。」
「说得像我听说过一样。总之宗门讳莫如深,忌惮得很。」吴锁跟殷长衍打了个招呼,「唯一,待在家里多无聊。临江尽头有一片花圃,花开得正盛,你带殷长衍去看一看。」
「花圃?」临江尽头不是一块焦地么,还有花儿?!
「红花节的红花都是从那儿摘的,还有蝴蝶到处飞,可美了。都有人在那里成亲。」
「真的?我要去!」
王唯一心动不已。考虑到殷长衍腿脚不便,她找赵宣借了一个轮椅。
带好吃食和净水放到殷长衍腿上,推着他一起走。
花圃极大,无边无际,红的粉的绿的白的......成团成簇的花漫天都是。
昨天有大风,花瓣落了一地。踩在上头鞋底都是香的,蝴蝶在脚边飞。
王唯一双眼一亮,特别想衝进去玩一会儿。脚后跟抬起,顿了一下,又贴回原地。
「怎么不去?」殷长衍说。
「我一去就没人照顾你。」
他不愿意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但她眼里有星星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
殷长衍沉吟片刻,「花瓣收集起来能烤饼子,做成的鲜花饼无比香甜。」
要什么来什么,这也未免太棒了吧。王唯一差点儿笑出声,「你想吃?!我这去捡花瓣。吃食和净水在腿上,你饿了自己动手哈。」
殷长衍笑眯眯送她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阖上眸子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多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小男孩舔一串糖葫芦,惊喜地看着殷长衍。
殷长衍掀开眼皮,「是你。」神禾桥那个男孩。
「奶奶说这儿人多,好卖糖葫芦。我跟着一起来。」他最爱糖葫芦,好东西当然得分享给喜欢的人,「哥哥,你吃不吃糖葫芦?我分你一颗。」
小男孩使劲儿从竹籤上拔下最大的一颗给殷长衍。
劲儿大了,糖葫芦飞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到殷长衍脚边。
「呃啊,怎么这样。」小男孩瘪着嘴巴,不开心。
殷长衍弯腰,长手一勾捡起糖葫芦,「我不爱吃甜的,但糖葫芦例外。我沾了你的光,谢谢你。」
小男孩「噗嗤」一声乐了。
奶奶找不见孙子,大声叫喊。
「这就来啦!」小男孩扯着嗓子吼回去,朝殷长衍挥了挥手,跑向奶奶。「可好吃了,你快吃。」
殷长衍笑了笑,摘掉糖葫芦上沾着的草棍儿和花瓣,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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