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身影自车辇中走出,修士们虽看不清楚那人面目,却也都咬紧了牙关。
必是那魔尊封霄阳!
「哪里。师侄大婚,我这做师叔的可少不得过来……道、喜。」说话人声音艰涩,最后两字仿佛是生生从喉间挤出、又在齿间磨碎,才被吐出的。
修士之中有人眼尖,望见了说话的那人,不由得惊呼:「虚、虚怀宗主?」
魔宫前有处广场,早早便立了座高台。如今在高台上坐着的,可不就是那闻鹤才虞清道二位?
人群顿时炸了锅——
「虚怀宗竟也来人了?」
「不是说虚怀宗向来不屑与妖魔为伍,连请帖都没看就把魔族使者砍了么?」
「虚怀宗主既已出山,竟能放任仙尊受人欺辱?」
封霄阳听着这些修士胡乱猜测,脸上笑意越浓,嘴里苦涩就越重。
原主身为一个喜爱找事、作不死就不休的人,自然是恨不得把整个修真界都叫来,将程渺的脸面毁的越彻底越好。
可就连原主,也没料到闻鹤才这位隐世多年的大能出了山,作为程渺「正宫」的虞清道也跟着来了。
这二位与程渺交情不浅,也许会成为他完成任务的阻碍。
封霄阳微微眯了眼,往高台上瞥。
白衣乌髮、神情冷漠,那是闻鹤才,而他身旁那位青衫玉冠、儒雅温和却难掩怒意的,就是虞清道了。
……不愧是仙尊正宫,长得倒是真不错。
封霄阳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威压,像是极寒凛风般衝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只一瞬,像是幻觉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激得封霄阳额头冒了汗。
【宿主大人,不是幻觉,是闻鹤才!】
封霄阳一惊——那含了强烈杀意的威压,竟是闻鹤才发出的?
难不成是看出他是个冒牌货了?
【他们是书里的人物,受到规则制约,是绝对试探不出来宿主大人的,请您继续剧情哦。】
修炼到闻鹤才这个境界,为了成神路上少些障碍,是不便杀人的。而原主的命运早已註定,界面规则就是封霄阳的免死金牌。
封霄阳鬆了口气,全当刚才那威压从来没出现过,转身衝着车辇挑了眉:「请。」
车辇里的人虽是百般不愿,也只得掀了帘布出来。
修士们又是一阵惊呼——仙尊受了这两年的折磨,竟还好端端的能动能跑!
这二人必是有些私情,没准还行过苟且之事!
程渺虽仍是憔悴不堪的样子,气色却是好了许多,身上一袭暗色锦袍,更衬得人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似的。
却好歹还像个人样子,封霄阳暗暗想。
「白衣青剑纵冰雪,一剑霜寒十四州」,程渺可是《仙途》一文里人气仅次于原主的配角,也是他封霄阳最喜欢的人物。
只可惜如今穿成了魔尊,这份憧憬与欣赏也就该被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永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今日本该回门。」封霄阳微微一笑,极为顺手的揽上程渺腰身,衝着高台抬了下巴,「可你那虚怀宗忒不给面子,竟不许为夫陪你回去一趟,我便请了你师父师叔来,也算是全了礼节。」
程渺瞥他一眼,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是由着封霄阳把自己往高台上带。
封霄阳却被这淡淡一眼瞧的提了心,决心过了今日就把这位仙尊扔进魔宫里再不相见,省的被提前弄死了。
程渺是清冷仙尊不假,却也不是个庸人。在魔宫被拘了两年还能搞到沾了毒的匕首,日后要真天天与他同榻而眠那还得了。
他携着程渺飘然而下,一人清冷一人狂傲,倒是诡异的般配。
虞清道本是坐着的,现在却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看见程渺时眼中掠过一丝痛色,又转为怒意。
一旁的闻鹤才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封霄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落地时动了些手脚,将程渺抱了个满怀:「哎呦。仙尊今日倒是主动。」
甚至还刻意朝虞清道戏谑的一挑眉。
「你!」虞清道咬牙。
「大喜的日子,小婿一时激动,说错话也是常事。师叔您大人有大量,万万别同我一般见识。」封霄阳笑道。
「倒是仙尊你,不去拜拜你那多年未见的师父师叔?」
程渺从他名为怀抱实是钳制的双臂间挣出来,看见那正襟危坐的白衣人时眼中少见的有了些波动,声音微颤:「师……宗主。」
说着便是深深一躬,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闻鹤才淡淡道:「不必唤我『宗主』,仙尊已与我虚怀宗毫无瓜葛。」
「……您说的是。」程渺还维持着那个将跪不跪的姿势,额头上透了冷汗,慢慢撑起身来,「乘风道人,好久不见。」
闻鹤才下巴微动,就当是点过头,同意了这个叫法。
「放屁,闻鹤才你……」纵是虞清道向来好脾气,此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却不能当场发作,「轩儿,日后若是回来,无论情形如何,莫忘了我那青莲峰还为你留着门。」
程渺垂了眼,轻轻答了声「好」。
他这师父修的是无情道,本就对他严苛冷淡,现在竟是连徒弟也不叫他做了。
如今想来,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位怒髮衝冠的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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