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本就不是真正的贺唳,它是一隻吞吃了贺唳,借用了他的皮囊的恶鬼。
那些日日夜夜缠绕在身上的阴冷,尖锐得根本不似人手的爪子抓在腰上留下的疼痛和黏腻,鼻息间总能闻到的腥甜腐烂的气味……
这些才是面前这隻恶鬼真正给岑青留下的印象。
「我该叫你什么呢?贺唳?」
漂亮的少年朝他张了张嘴,但是岑青无法听到它的任何声音。
似乎柳先生真的完全隔绝了这隻煞接触他的一切途径。
岑青的心中安定了不少,莫名有了些底气。
「我对你与贺家的恩怨不感兴趣,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抓着那枚玉葫芦,「这里面属于你的东西你应该能拿回去吧?」
漂亮的少年眼神变得有些凶,那虚幻的身影就像是正在不断膨胀的影子,仿佛纤细的少年身体里真正藏着的怪物正在火冒三丈,气得都快要装不下去了,随时都会衝破那个虚假美好的皮囊跳出来,变为狰狞可怖的模样。
岑青捏着玉葫芦的手指在用力,紧紧盯着对方,他说,「放过我。」
对面的少年表情变了又变,它的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岑青听不见,也读不懂那过于快速的唇语。
他只当这东西估摸着是在放狠话,要不就是这段时间他耳边总是响起的那些话,什么『喜欢你』翻来覆去也没有多少新花样。
岑青之前不理解对方对他的执着,但在梦境里知道了姥姥参与其中,如今多少有些理解了。
恶鬼应该也不是能讲道理的存在。
但是岑青恰恰还知道姥姥似乎在很早之前还给他和它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契约,大胆猜测直到如今这隻恶鬼也依旧没办法切实的对他出手,否则他应该活不到现在。
「就算你执意要强求,你现在应该也明白我的性格,死了也是会鱼死网破那种,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果你只是想要找个……伴侣,或许我可以帮忙,在你的同类里给你找一个……」
结阴亲就死人找死人啊。
为什么要来祸害活人呢?
「而且我对同性不感兴趣。」
随着岑青一句又一句,面前的它也在一步一步逼近。
岑青步步后退,眼看着它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自己的话,自己的后退和拒绝真的让它生气到不行。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一丝伤心。
「不要执着我了,我——」
它忽然朝岑青伸出手来,明明岑青知道它碰不到的,但还是反应很大的用力一挥手打向对方。
也就是在这时,他蓦地察觉到了身后陌生的气息,一隻手摁在了他的肩上。
岑青猝然抬眼,却只来得及看到它充满了暴戾夹杂一丝担忧的脸一阵扭曲消失在眼前。
「小孩,刚才你是在和那隻煞对话吗?你能看到它?」
摁在肩膀上的那隻手枯瘦又丑陋,看起来就像一隻风烛残年的鸡爪子。
偏偏就是这样一隻手,就让岑青浑身上下一点也动不了。
电光火石间岑青猛然醒悟。
他弄错了,把他困在这里的不是贺唳,刚才贺唳一直在对他说着什么,其实是想提醒他危险。
「果然,天阴的八字就是得天独厚。」
娱昔!
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在岑青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意,「不怪招脏东西喜欢,就连我也喜欢,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岑青也没机会听见了。
因为他只感觉那隻手在他后颈捏了一下,一片黑沉便从他眼前瀰漫到脑海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管家那熟悉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从远处传来,「果然和石先生算得不差,要不是您留了后手还真叫他跑了,真是辛苦您了……」
之后岑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恢復意识的时候,岑青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就如同他正待在一间冷库里,无数的冷气呼呼朝他身上吹,冷得他骨头缝里都在刺痛。
难道是柳先生的『法术』失效,那东西又缠上来了吗?
意识也仿佛被寒冷给冻住了,思维转动得特别缓慢。
岑青很费劲才能睁开眼睛,却被入目所看到的黑色棺材惊得心臟猛地狂跳。
「醒了?」
沙哑刺耳的声音里满含着阴鸷,紧接着一张枯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又因为抬苍老而布满了褶子的脸出现在岑青视线中。
此时这张老脸上布满寒霜,肉眼可见的怒火在他那双阴冷的眼睛里燃烧着。
「你让谁动了你头顶的玄煞火?」
岑青不知道什么叫玄煞火,但既然说是头顶,他能想起来的只有柳先生了。
却听这老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比鬼哭还要瘆人,让人听了感觉非常不适,堪比精神污染。
「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只不过是麻烦了一些,要叫你多受更多痛苦而已,小孩,要怪就怪那个多管閒事的人吧。」
沉重的门开合的声音响起,许多黑衣人鱼贯而入,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棺材旁。
老头弯腰一把提起岑青,并对黑衣人们吩咐,「抬棺。」
岑青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但是强烈的不详预感犹如末日的阴云迅速笼罩在他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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