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顺利。
她收起锉刀,检查自己的衣着,今晚她穿得格外利落,那宽袍大袖都被她脱掉,只剩下比较轻薄的小衣绸裤。
方便动作...和逃跑。
汤洋他们把大多数太监引入旅舍,而她从后门绕到轿子边,趁着看轿子的太监不注意,身形游鱼一般,滑溜溜钻入小轿。
小小的轿子,里面却挺宽敞。深沉的血红映入眼中,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忽然闻到浓郁的沉水香,尊贵高雅,暗含一丝清冽,那样汹涌地将她包裹起来。
这时才真正感觉到紧张--似乎有血块慢慢堵在嗓子眼,又腥又甜。
连婴狠狠咽了一下,要把那害怕的情绪吞下去。
轿子里看起来并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她紧张地思考,四处轻敲,并没有什么夹层,座位下也没有藏人的,各种抽屉设计得倒是精巧,连婴咬了咬手指,暗恨怎么不设计个柜子。
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糟了,这么快?
一滴汗珠慢慢滑下,连婴从小窗缝隙已是看到那『玉骨手』负手而来,唇角一抹笑容,意味不明。
怎么办?怎么办?先下轿子?!不行,机会难得,必须抓住!
她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
『玉骨手』欠身进了轿子。
鼻尖一动,似乎觉得有些不对。
往日香调尊贵沉郁的沉水香,似乎多了点清澈的花香气。
他缓缓,缓缓地勾唇。
殷红的唇角,噙了血似的,满心适意。
他坐好,随手拉开一隻小抽屉,取出一隻紫檀咬嘴长杆烟斗,捻了一点烟丝,慢慢地燃。
不一会儿,丝丝缕缕的烟气漂浮,蜿蜒而上。
连婴扒在轿子顶的夹层里,被熏得两眼通红。
她也是刚发现,这轿子虽然不大,但轿顶很厚,仔细一探,原来是在轿顶下放了隔板,让轿内空间平整些,也算是第二条逃生道路:遇到突发事件抽走隔板,便能从轿顶跃出。
连婴就扒在隔板与轿顶之间,隔板软脆,一用力就会断裂,她不得不紧紧扒住轿顶,以防掉落。
可这傢伙...在这么小的地方抽什么烟!
要不是想借着这轿子到锣巷外...她缓缓动了动酸痛的手指。
不行了...要掉!
坚持住!
连婴少见的表情扭曲,轻轻吸了口气,儘量把自己的身体贴合向轿顶。
她能侧脸从缝隙看到,那傢伙也不抽,就在那里吹着玩。
什么古怪癖好??小心把轿子点了!
不一会儿,她后背全湿了。一缕缕黑髮黏在脸上,又痒又难受。指节也好痛...好想放手...
她咬住了唇。
一点淡淡的血丝沁出。
底下的『玉骨手』突然熄了烟斗。
连婴霎时大鬆了一口气,就看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铜片。
连婴正纳闷着,就见这人把两块铜片斜对着,狠狠一划!
那声音尖锐曲折,宛如最嘶哑的嗓子裂出的一声尖叫,霎时凿进连婴的脑袋!
女孩子几乎条件反射地低哼一声,两眼发黑,手指倏地滑落!
狠狠地连带隔板砸到轿中人身上!
『玉骨手』眼疾手快,立掌将隔板在空中一推,板子霎时翻到一边,那隻完好的手在连婴腰间一点,连婴又是一声低哼,浑身簌簌发软,被他一把捞住腰肢。
她跌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膀,抬头就是他线条优美的下颔。
他垂首深深地望过来,那一双眼睛,狭长而幽深,是一口深井,一眼幽泉,微红的眼尾含着冰冷的笑意,凝视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少女。
连婴几乎不能呼吸。
她这样近的看着这个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满心怨恨。
怨恨之下,抽丝剥茧,却又是难以忍受丝丝入骨的慾念。像故园燃成寸寸青灰,像桃花门前物是人非,都是不敢触碰却又偷偷怀恋,想要靠近却强迫自己慢慢走远的惦念。
她下意识舔了舔一侧的小尖牙。
好痒。
迷离缱绻的沉水香把人的思绪都染倦了。
她突然懒懒的,细长眼流转,眼波潋滟地笑了笑。
『玉骨手』一怔,随即冷笑,「这是解谜人的新手段?解谜不成,便来诱惑剧情人物?」
他说剧情人物?连婴飞快意识到什么,脸上不禁一喜。
她这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讨喜,『玉骨手』霎时眸色更深,轻声道,「怎么,我说的是?」
连婴这才醒过神来,两腮微微泛红,一下子坐起身来,正坐在他的膝上。
啊呀呀,这多不好意思。
女孩子赶紧蹭到一边,又无辜地眨眨眼。
实在是太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想起他说的『解谜不成,便开始诱惑...』倏地收了脸上笑容,特别得一本正经。
也特别的...无厘头。
连婴也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自己对着这个傢伙,特别特别奇怪,又紧张...又不太紧张,隐隐还有点心痒痒的,话都不会说了,光顾着笑。
神秘清冷的自己去哪了?稳得一批的自己又去哪了?!
怎么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忘了方向,搞不清状况。
好乱...
『玉骨手』看着她表情变幻,眼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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