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终于开始转运了啊。」医生看着杨粤这几天来回奔波,也大概摸得清她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快乐也是可以传染的,她周围的几个人也是由衷地替她感到开心。
「那我现在去一趟学校,小白……」
「就让它在医院自己转转吧,咱们这么多护工看着呢。」
杨粤点点头,蹲下身揉了揉小白的脸:「小白等着,我下次一定带小川来见你。」
小白的眼眸亮了起来。
杨粤心情大好,回家拿上一早就准备好的病例,打了辆车就往学校去。
虽然是暑假期间,但是作为A市的标誌性建筑,诸如重要人物的讲话、接待,也大多数都在大讲堂里进行。
杨粤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刘忠业教授正在台上演讲者,四十多岁的年纪,剃着干净的办错,眼神仍然明亮坚毅,面对各样审视质疑的目光,语调不卑不亢,铿锵有力,不愧是植物病研究史上能名留青史的教授。
杨粤不想随意打破这份祥和的学术氛围,选择默默退出了门,在外面等着刘教授结束。
没过一会,忽然有几个路过的女生对着她惊叫起来。
她吓得一抖,抬头看见那几个女生已经喜出望外地朝她走了过来,为首的女孩弯腰,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是Evens老师吗?」
「是。」杨粤的嘴角抽了抽,被人当众叫出网名的羞耻感不减。
几个女孩又是一阵惊呼,七嘴八舌中,杨粤勉强分辨出朝她递来一捲纸张的女孩的声音。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您的画!」
杨粤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是!」女孩说着,将那捲纸张展开,居然是一副和《百花卉》构图极其相似的一幅线稿。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大胆临摹了您的《百花卉》,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女孩腼腆地摸了摸脑袋:「我手上现在没有多余的本子了,可以请您在这幅画的背面签字吗?」
「也是我的荣幸。」
杨粤不停地点着头,提笔签上大名,想办法让自己笑尽可能地看起来和善真诚,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欣赏仰慕的时候。
女孩心满意足地抱着那幅画看了又看,忽然神秘兮兮地又递了回来:「可以再签一个您先生的名字吗?」
杨粤的神情微怔,面前的女孩不太好意思解释,后排的一个女孩替她解释:「她可喜欢您和贺先生的互动了,老师就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杨粤感觉有一瞬间地失落,抿了抿唇:「他是国内顶尖的文物修復师,替他签好像不太好。」
「没事没事,贺老师肯定不会介意的。这些年真的很少见到你们这么般配的恋人了。」
女孩们坏笑着讨论,杨粤也挤出个勉强的笑意,在那副《百花卉》上籤下了两个人的名字。
姑娘们很有礼貌地跟她做了别,杨粤放下作别的手,视线微垂。
严格来说,也算得上自己和贺知山的共同作品了吧,签两个人的名字也没什么。
门口传来了动静,会议结束了。杨粤连忙拿起东西往里走,刘教授也正好收拾着文件,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病历单复印件就一目了然了。
「您是杨小姐吗?您的事情我听黄老提过,知道大概情况了,稍等我一下。」
刘教授笑容和善:「东西就先放在那吧,我等会先看看具体病情,再跟你一去医院看看实际情况吧。」
「麻烦您了。」
杨粤躬身了好几下,刘忠业连忙抬手示意她先坐着,没一会,他就走过来,取出病历单仔细查看。
看着刘忠业逐渐皱起的眉心,杨粤的心跳逐渐提了起来。
「怎么样了,刘教授,是很严重吗……」
刘忠业面露不解和经验,看见她紧张的表情后,忽然长长嘆了声气。
「我记得这份病历单,我一个月前就已经看过一次了。」
第44章 长夜难眠
44
讲堂里, 一切都安静得过分。
刘忠业的话还在空空地讲堂内迴荡,或许声音并没有那么久,但她的耳边仿佛一瞬间只听得见那句话了。
她撑出一个笑, 像是即将坠崖的人抓紧最后一根稻草:「怎么会呢,我这是第一次见您啊。」
刘忠业皱着眉:「这起病例很特别, 我不会记错的。」
「可以麻烦您再讲一遍吗?」
「一般情况下, 人会变成植物人, 是因为严重的脑损伤、中毒、或者先天发育不良导致, 这位桓泽和就是前者。车祸的重大外伤造成脑部严重损伤, 当初的脑部手术不当导致患者呼吸骤停,导致患者成为了植物人。」
「可惜这孩子是在得了脑瘤的情况下受的重创。」
刘忠业拿出报告单,满是遗憾地嘆了声长气:「这样的例子,别说是全国, 全球都找不出十例。我钻研的领域太浅,只能在植物人方面说上两句, 但拿肿瘤是丁点儿办法也没有。怕是要找上个肿瘤和植物人两方面都有建树的人,才能拿这病有办法。」
经过多年的情绪沉淀, 杨粤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理性地看待最后的结局,可真的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心里还是如剜着般疼着,血淋淋的一片,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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