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长嘆一声:「我们现在只能尽最大努力维繫它的生命。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讲,最多只能坚持两周了。」
两周。
杨粤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嗡嗡乱响,伸手痛苦地揉了揉脸清醒:「我现在……我现在能摸摸它吗?」
「可以。」
医生让出了位置,杨粤走了过去,感觉每走一步都脚上似乎有千斤重。
「小白。」
杨粤埋下头,轻声喊着它的名字,它的视线就往她的方向寻去,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回应,有些发硬了的毛髮正绵绵地蹭着她的手心。
「粤粤。」林漾走到她身边,将一张纸巾塞进她的手心。
她不明所以地微微抬头,一滴晶莹顺势掉落在了桌面,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杨粤抹了抹脸:「谢谢你带它来医院。」
林漾静静地拍着她的脊背,杨粤望向医生求证:「它现在最多只能撑两周了,对吗?」
医生静默地点了点,迟疑道:「但时间越久,越是对它的折磨,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希望你们可以儘快做出决定。」
「我知道。」
杨粤拉着林漾:「这几天可以拜託你帮我照顾一下小白吗?」
林漾微怔:「我肯定可以啊,但……」
杨粤拿出一张卡,递到了她手上:「这卡里面有五十万,等会去还了跟他们两清,你就不用再躲了。」
林漾惊讶:「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几天接了几个专栏,加上之前的,差不多够了。」
杨粤神色有些疲惫,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在推着她往前走,由不得她去做出自己的选择。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直接放手搏一搏那微薄的可能性。
「那你要出去?」
「是,回去一趟。」
杨粤长长出了口气:「小白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的狗,我想最后争取一下,想带小白见一见她最初的主人。」
林漾没有强求,只是尊重她的选择,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小白需要在医院继续治疗,杨粤在它身边,将它的毛顺了很久,才惦念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杨粤在浴室里发了很久的呆,不知道自己怎么洗完的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橱窗前打开了一罐罐头。
她的手僵在了原地,看着打开一半的易拉环抿紧了唇。
这是小白第一次晚上不在家。
罐头最后也没放进碗里,她在橱窗前静默了很久。
走进房间里的时候,林漾迅速掐灭了自己的屏幕:「粤粤。」
杨粤看出来她的表情格外不自然:「钱给他们打过去了吗?」
「嗯。」
「那就好。」杨粤打开被子,躺了进去。
「粤粤你明天要去哪里啊?」
「我以前的大学。」杨粤想起来似乎还没买票,手肘撑起身体想去拿手机,林漾忽然翻过身将她的手拦住。
杨粤不解:「怎么了?」
「这么晚了,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林漾实在是个不会藏事的人。
杨粤嘆了口气:「放心吧,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冷静面对的。」
林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你……你别看网上那些评论。」
「嗯?」
「你和贺知山老师今天不是公开了吗?网上有些对你不太好的评论。」
原来是这件事。
原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不顺心的事。
杨粤反常地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就买张票。」
为了防止林漾接着担心,她当着林漾地面将票买好,对着她晃了晃屏幕:「买好了,我关手机了。」
林漾这才鬆了口气,见杨粤的情绪不是很差,鼓起勇气问:「你们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公开啊,时机也选的太不凑巧了吧。」
杨粤垂眼:「也没想那么多,都谈了那么久了,也该公开一下了。」
「你真有没想到?」
林漾的表情变得古怪,「连我都直到现在公开不合适,不可能吧。该不会是贺知山逼你公开的吧?」
杨粤感觉心跳猛地紧了一下,随后闭上眼,撑着笑意揉了揉林漾的脑袋:「我就不能有个糊涂的时候了?现在反正都公开了,后悔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林漾嘟囔着:「你们俩真的就一个都没反应过来吗?贺知山也不知道?」
「要不怎么说谈恋爱降智呢。」杨粤无奈自嘲一声:「快睡吧,我买的票挺早的,明天还要早起。」
「哦哦哦……」
林漾不再多问,夜静悄悄地,再无声息。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赶在出发前,杨粤又看了小白一回,就匆匆打了个车赶去车站。
林漾再三嘱託她不要去看网络上的评论,杨粤答应了,坐在巴士的一瞬间,却觉得太阳穴胀得发疼。
即使她有意不去关注,也逃不脱大数据的推送。
早上刚醒来时,热点词条就推到了她的提示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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