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一张黄色便签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杨粤纳闷时,看到了背面的小字:杨老师如果有意愿写和解谅解书,请联繫我的这个号码。
罗桦逸。
杨粤蹙紧了眉,正要将那张便签撕成两半,脑海忽然闪过那天他在办公室说过的话。
如果同意和解,罗桦逸愿意支付二十万。
林漾那边借的二十万经历了三个多月,不知道滚利滚到了多少,虽然不一定能还清,但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杨粤自嘲地笑了一声。
明明是伤害过林漾的人,最后还是要接受他的帮助吗?
不顾是妹妹还是最好的朋友,每次到了需要她的关键时候,自己怎么就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那张撕毁了一半的便签最后还是被她收进了书页里。
回家的时候,小白正叼着牵引绳坐在门槛边,柔顺的皮毛随着哈气声抖动,模样治癒可爱。
「这么着急想出门啊?」杨粤摸了摸它的脑袋,接过绳索,「走吧。」
小白仍然朝着上次的方向散步,目的地明确,只是这次却像是读懂了杨粤此刻忧虑的心思,速度变得从容悠閒地多。
等到她们踱步到了河边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小河边,美得像是画里才有的场景。
只是今天的日子不对,子初塔没有烟花燃放,四下行人不多,冷清得能用死寂形容。
河边吹来一阵凉风,杨粤打了个寒战,小白啪嗒啪嗒迈着小脚,钻进了杨粤的怀里,绵乎乎的暖意瞬间将全身包裹住。
「以后带你和小川一起,咱们再来这里一次,好不好啊?」
杨粤抱紧了小白,将自己的脸藏进温暖的毛髮中。
小白耷拉着眼睛,「嘤嘤」了两声。
杨粤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小狗不会说话,要是它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一定会对她至今未曾兑现的承诺失望至极地抱怨。
夜里,杨粤又做了那个噩梦。
失去色觉后,脑子里对色彩的印象便只剩下的红色。
血红。
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赫然躺在沥青路上。
姐姐、疼……
杨川大睁着眼,在她的黑白世界里,只看得见的那丝唯一的血红,正在一点点覆盖杨川的肌肤,伴随着天边肆意燃烧的焰火,将她的眼底熏得酸胀。
杨粤跪坐在杨川旁边,拼命想将那些血色擦干,却完全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晃眼的红将杨川渐渐淹没,最后只剩下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缓缓从眼睛渗出一滴眼泪。
杨粤大张着嘴,却叫不出声,任由恐惧揪扯着自己的头髮,渐渐将自己在地上包裹成一团,似乎这样悲鸣才不会被侵袭。
杨川的声音还在耳边迴荡。
为什么只有我被困在这里。
爸爸妈妈呢?
我好疼啊……
杨粤战栗着抬起头,却发现被血红包裹住的杨川正并排躺在自己的面前,声音凄切。
姐姐,不是说好了,会永远保护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
一双炙热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杨粤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拽出了梦境,却仍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人又是谁。
「不要害怕。」直到贺知山的声音再次响起,杨粤才回过神,已经不是在做梦了。
贺知山将她拢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杨粤却猛地翻起身。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杨粤裹紧被子连连退后几步,像只警惕的猫。
贺知山拿起手机展示:「给你发了十几条消息没回,担心你出事。」
「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的。」
贺知山如实:「上次来的时候顺便记了。」
「变态。」
杨粤毫不留情地斥责,无法克制自己从梦境中的激动情绪抽离出。
贺知山的身形一僵,脸色沉了下来,像是默认般点了点:「但你现在确实需要我,不是吗?」
杨粤看着他的脸上的变化,神色凝重。
「我希望能在你眼里看起来是个有用的人。」贺知山别过了视线。
杨粤犹豫着,最终还是上前,双臂穿进他的腰间将他紧紧抱住。
太多的情绪有待整理,可她现在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这个让她能感到片刻安心的怀抱。
贺知山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杨粤抖动的背脊逐渐平静下来。
贺知山的手慢慢覆上她的发梢,空气似乎凝滞住了,他吸了很长的一口气,声音小得像是在耳语。
「你不需要愧疚。」
贺知山的声音微哑,隔了很久才又喃喃道:「你真的很好。」
第28章 存在过的痕迹
28
早上, 闹钟照常响起,杨粤大脑一片昏沉,从床上坐起缓神, 昨晚的记忆也随之復苏。
不管是什么样的噩梦,只要醒来, 虚幻的血红和嘶吼都会逐渐消散, 但那种恍若劫后余生般的恐惧, 还是会随着每一次颤栗衝击清晨本就脆弱的意识。
与以往不同的是, 这次噩梦之后, 看到的不再是死寂的黑,有温暖的怀抱将她拥入,耳边低低的喃喃将她哄入好夜,让她在浩劫四年之后, 度过了第一个难得的无梦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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