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石板路走得多了被磨的有些发白,清晨的风还带着微微的湿意拂面而来,沈星河背手信步而行,走得优雅缓慢。
「王爷,你要出去?」贴身小厮询问道。
「嗯。」沈星河淡淡的点了点头。
「可要备马车?」
「不用了,本王随便出去走走。」沈星河眼底泛着疲青色,小厮一旁跟了上去。
出了门,他也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地放空思绪。
沈星河没什么架子,向来才名在外,城里的男女老少见他都喜欢跟他说两句话。他还时不时的接济一些读不起书的学生,没钱看病的老人,因此在长安城内名声一直很好。
长安街上,人潮川流不息。他不经意的走到一所学馆前。
便见一身浅蓝儒士襕衫的青年,正和几名儒生争执着什么,挑着眉的模样显得桀骜不驯。
沈星河走近了,才听见那几名儒生是针对广信王近来专横,朝廷不振发的一篇文章,其用词辛辣,鞭挞之深,令人汗颜。
小厮听不下去了,略显尴尬道「殿下,可要奴婢上前制止?」
「不必。且听听再说」
沈星河一时听得饶有兴致,这比朝中那些老圆滑的废话有意思多了,「堵不如疏,不能一味捂读书人的嘴,何况骂的是广信王又不是我。」
那青年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脸上的跋扈瞬时消散,朝他拱手「王爷」
方才争执的那些儒生如遇雷劈,纷纷不可置信地掉头望了过来。
「哪位王爷?」
众议纷纷,儒生自发让开道来,陆陆续续躬身行礼。
当初辩礼之时,他们中有不少受过王爷的资助,这次当面见着真人,他们都不曾想过沈星河挺鼻薄唇,目若寒星,面容俊美得像是画中走出,通身是温文尔雅的气质,。
一时好奇着有之,碍于礼节垂首避目者有之。
「你们继续。」沈星河轻甩广袖,踏着一地簌簌竹叶向前。
没人敢吭声。
他们方才激昂之下口不择言,用那青年的话说,是要被下狱夺去功名的。
「我等方才的那些话,王爷听见了吗」
「大概听见了。」
又是一阵沉默,「王爷不会责罚我们?」
沈星河笑道「你们说得有些道理,本王为何要责罚你们。不过想要让朝廷强大,耳聪目明,光靠笔墨讨伐是不行的,还得拿出解决的实策来。」
「愿在场众位,将来都能成为国之栋樑,为国分忧!」
众人闻言鬆了口气后,不禁热血沸腾。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自此学院里的学子更加努力,勤奋,学风陡然一变,院长都不禁大吃一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正午时风起云卷,空气中带着雨前泥土的淡淡腥味。
沈星河看完了舌战群儒的好戏,起身回府。
岁月悠长,前路步履维艰……
第55章
夜半三更,云急速的飞奔,天空偶而会泄露出稀稀落落的星光。偶尔屋檐墙头上响起一两声野猫的叫声。
这样凄寒的夜,有谁还会留在屋外而不在家中抱着被子暖暖的睡上一觉?
有的,在这样的夜里,有一个人,不但是不在屋子里,而且还是伏在屋檐上。
这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府中巡逻的兵士来来往往,却一点都没发现屋顶上有这么一个人。
他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头上包着黑布,鼻子以下梆着黑布,只露出鼻孔和一双像鹰一样犀利的眼睛。
他翻开屋顶上铺设的琉璃瓦片,弄开了一个缺口,屋里暗暗的光从缺口处透出,仿佛一层光罩淡淡的扣在这个人的脸上。
他正在看一个人,一个在房里愣愣发呆的人。
黑衣人正是褚天光。
屋里这个出神的人,有着一张俊美无铸的脸虽然是看着窗外,但双眼却灰蒙蒙的,没有焦点,他什么也没有觉察到。
因为他在沉思,双手握拳的撑着头,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因为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和震撼之中。
令他不能自拔的事,就发生在今天晚上,一个时辰以前,那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他不愿看到甚至是不愿面对的事。
他千辛万苦所追求的事情,忽然像泡沫一样,破碎,化为乌有。
一切真的来得太突然了,难怪他从黄昏一直呆坐到现在,连什么人来替他点上纱灯也不知道。
一个时辰前,七王爷沈星河正在提笔练字。
门外的小厮匆忙的叩门声,还没等他回应便推门进来,脸色苍白的递给他一封信。
「主子,谢先生他……」小厮手颤抖着,声音哽咽,低垂着头,仿佛再多的一句话都没法说下去。
时间仿佛静止,他悬在半空的笔就这么突然「啪」的掉到了地上。
墨汁飞溅,有如离殇,将他月白色鲛纱做成的衣袍染得到处都是污渍。
沈星河似乎预感到不妙,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迟缓的拆开密信的封口,仿佛晚一点拆开也许还能改变事情的结局。
信里夹杂的却是一封斑斑点点,字迹潦草的血书,谢俞白写这封信时,已经完全没了喝茶非要等到五分钟的淡然。
短短几行字,道尽事态的紧急。
「星河贤侄,时间有限,已无法多言。吾身份已经暴露,现唯有以将死之身指认蛮王为主,然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吾希望你大仇终有得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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