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见裕也有些不解、又不免生起几分悲哀地看向千岛鹤。
她的头髮是雪白的,曾经暖金色的眼睛也彻底成了灰色的了。风见裕也尝试回忆她从前的样子——最后却悲哀地发现,在那些她不能留下任何照片等痕迹的日子里,他对她曾经模样的印象,已经日渐模糊了。
他只记得,当时的她是一个很厉害、很坚韧但也很善良的人,黑色的长捲髮、暖金色一样的眼睛,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和耀眼。
现在,她依旧坚韧、依旧善良,甚至变得更加厉害,做事也变得更加滴水不漏,他却总感觉……
她太冷寂了。
这就是去卧底所付出的代价吗。
——最初是埋藏起内心的善良,到最后,甚至会失去最初的自己。
眉头紧锁,风见裕也认真地看向千岛鹤,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千岛鹤反倒笑得很开怀:「你是担心有人指认我是凶手?」
风见裕也深吸一口气:「我只是……」
「放心好了,」千岛鹤笑嘻嘻道,仿佛与一切悲伤深沉的东西都完全不搭边——可她所说的话却分明不是如此,「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的话,可以考虑认罪哦。」
「千岛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风见裕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怒火中烧。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有些无奈地看向面前的灰眸女子。
「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啊。」他说着,声音却十分苦涩。
「被识破啦。」千岛鹤又笑,原本灰寂的眸子此刻却显得十分兴致盎然。
「千岛小姐……」风见裕也又叫道。
听起来却很像是在嘆息。
看着风见裕也有些生闷气的模样,千岛鹤最终还是投降了:「其实是因为就算举报了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吧。」
顿了一下,她继续解释说:「真正的高层,我们根本接触不到——我怀疑就算是我平时在组织里做交易的那些人,都比我们能接触得到的长官等级高;而除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高层以外,我们又几乎没有人可以信任。如果真的举报了,却又被组织发现了线索,身份暴露,那才是真正的糟糕啊。」
「再说……」
举报了,然后呢?
组织的保护伞可不是说说而已,就算举报了,那个人真的会罪有应得吗。
哪怕闹得人尽皆知,当权者依旧可以以「政治谣言」作为事情的结尾。不会有任何人付出代价,只会有更多在黑暗中默默前行的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沦为政党斗争的笑谈,最大的意义……也不过是在大选中为几名候选人攻击竞争对手时提供一些佐料罢了。
千岛鹤突然卡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又重新开口,只是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就像是那个见不到任何希望的夜晚。
「可能……我只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吧。」
她不说话了。
她只是转过身,又面向了窗户外面的夜幕。
月明星稀,已经没有几颗能被人们看清的星星高悬在夜空之中了,但那清澈的月光依旧如同一条涓涓的小溪,流淌在窗台上。
或许在黑暗当中生活了这么久,还是会对她产生影响的吧。
每当想到就是这个人将景光逼上了绝路,千岛鹤的内心都会产生一种衝动,想亲手杀死这个人的衝动。
她的道德感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她至少也是一名曾经的警察,哪怕仍处于卧底任务,也应当尊重生命的意义,不要让那些黑暗腐蚀了她的灵魂。
但她果然还是……做不到。
在黑暗中行走已久的生物,终究是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的法则。
她已经习惯于杀人。
这是无可否认的一点。
*
琴酒回归组织,基尔救援有功,一举洗清身份嫌疑。太多的事情在这短短两天之中相继发生,有时候甚至令人猝不及防。
金髮深肤的青年再一次走进了阳光底下。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努力回忆朗姆大人所给的资料,儘可能扮演好曾经的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取信于日本公安。
紫灰色的眼中有些迷茫,金髮青年挂着一副仿若肌肉记忆一般的假笑,一步一步向前。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他看见了,远处有一个白髮灰眸的女人。
*
远在大洋彼岸的一处豪宅中。
工藤有希子催促着丈夫工藤优作赶紧收拾行李,因为在明天,他们就又要回国了。
「我们明明刚出来旅游啊,怎么又要回去干活了……」工藤优作有些无奈地说,「新一那边怎么总是出事啊?」
「别抱怨!」工藤有希子立马甩了自家丈夫一个白眼,「小新早就劝过你先不要出国了,是你自己非要拉着我来旅游,再怎么麻烦也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工藤优作举手投降。
就在工藤有希子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从日本发来的短讯。
「非常抱歉打扰您,工藤夫人。我们想请你再帮我们一次忙。
P.S.:很抱歉上次用了您那么多粉底液。就像上次一样,这次需要的还是黑色的粉底,白色的倒是不用了。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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