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又继续加大力气,加快速度,疯狂地割磨着绳子。可这绳子仿佛就想与他们二人作对,最后的半边藕断丝连就是不能鬆开。
不是吧,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真的就这样倒霉吗?千岛鹤在心中暗自吐槽。明明这小刀也很锋利,这绳子的质量究竟是什么黑科技啊?!
不管怎么说,还是千万不能连累到这个来救她的少年啊。
「如果,」她手上动作不停,「我是说如果……我们两个都死在了这里,……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说到底,她也只猜测出了他的姓啊。
她抬头望向少年,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紧接着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对命运宣誓着抗争。
少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轻轻笑了一下,手上更加用力,指节都因过于用力而变得有些泛白,加快了锯绳子的速度。
「没有如果。」他肯定地说,或许心中确实还是会有恐惧,但最终还是温柔地给对方打着气,「我们都会活下去。」
倒计时七分钟。
工厂里的气温是偏低的,但两人的额角上都留下了汗滴。
「诸伏景光。」那少年突然打破了废弃工厂当中原有的寂静,「记住了,我的名字叫诸伏景光。」
他抬起头,对着少女笑了一下。
他确实是相信他们两个都能生还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在和死神做着竞争啊。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如果不互相知道名字的话,还是会有遗憾的吧。
「那么,作为交换——」少女也灿烂一笑,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显得有些虚弱,但她暖金色的眼眸中却始终光辉璀璨,「我的名字叫千岛鹤。」
「很好听的名字呢,小鹤。」诸伏景光轻轻道,又低下头去,更加卖力地割着绳子。
他为了能够加大锯绳子的力度,将手掌压在了刀片上。
手上已经由于用力握刀而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血液顺着刀片的脊背滑落到了工厂的地上,又被吸附进了水泥地板当中,发出了极为轻微的滴答声响,却在这空旷的工厂当中被无限放大,迴旋在二人的耳边。
在足够紧张的环境里,疼痛在这一瞬间已经不值一提。面对着死亡阴影的追赶,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加大了力度,割绳子「撕拉」的声音中,甚至还混杂着些许割破皮肉的刺痛声。
千岛鹤甚至还能听出诸伏景光在割破自己手掌之后,硬生生咽下去的闷哼声。
但是此时此刻,也早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千岛鹤看了一下身侧那正跳跃着红色数字的倒计时,上面的红色光点始终无声地召告着此处的危险。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拜託了!
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凝结成了冰,一丝冷汗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千岛鹤额头的碎发。
倒计时六分钟。
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人的潜力终于被激发——谢天谢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黑科技且疑似是新材料做成的绳子终于被他们锯开了。诸伏景光拉起千岛鹤就要衝起来离开这里,但千岛鹤由于体力不支,竟一下没有控制好平衡,摔到了地上。
地板十分粗糙,千岛鹤的手臂由于用于支撑身体,被磨出了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迹,又被拖曳开来。
千岛鹤一声痛呼,浑身都像是被针扎过后一般的疼,但依旧用手掌撑着地板努力屈起膝盖,使劲想要再次找到支点并藉此站起来。
定时炸弹的滴答声仍在响着,仿佛是死神一点一点靠近的脚步。
倒计时五分钟。
「我背你。」
诸伏景光一把背起千岛鹤,便以他最快的速度狂奔着。之前被枪打中的伤口因用力而撕裂开来,鲜血在他的衬衣袖管上晕开了深红的颜色,仿佛开出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淌到了地上,诸伏景光却仿佛浑然未觉,只是尽他最大的努力狂奔着。
粗重的喘息布满了千岛鹤的耳廓,空荡的工厂只迴响着他们急促却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
倒计时三分钟。
工厂的大门近在眼前,感受到诸伏景光越来越粗重的喘声,千岛鹤却突然意识到:景光也负着伤。再背着她,也许两个人都真的逃不掉……而且伤口好像还在持续撕裂和扩大,就算逃出去了,景光的手,也怕是废了。
不能再让他背着她了,否则她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好像不确定……还能不能有下半辈子了。千岛鹤苦笑。
「放我下来吧,」千岛鹤快速说,「现在我好些了。」
诸伏景光何其聪明,也明白了千岛鹤的担忧。他只能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用没受伤的那隻手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
「如果你坚持不了,一定要跟我说。」他道,「我一定会帮你——义无反顾。」
最后这句话,他讲得犹其坚定。
生死最后的挑战之中,两人对视一笑,便仿佛突然获得了无与伦比的默契,一起向工厂的大门狂奔而去。
大门就在眼前。经过估算,那枚炸弹的波及范围应该只到工厂大门。
衝出那扇门,就是生的希望。
倒计时一分钟。
他们疯狂一般的向前衝刺着,与他们的距离正一点一点地缩短。
「鹤,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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