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时生母就离世了,连母亲的一面也没有见过。父亲情人无数,膝下子女也数不胜数。
为了在家族中活下去,小魏闻学会做子嗣中最柔弱无力的小孩,经常被大一点的孩子欺负,他不还手,只嚎啕大哭,像个彻底的废物。
于是兄长们逐渐把他遗忘,只与同样强大的彼此斗争。
小魏闻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表面纯良,心思却比任何人也深沉。
他与旁人虚与委蛇惯了,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都快看不清了,唯一刻在心里的执念就是——成为魏家家主,洗净耻辱,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在家族争斗最激烈时,魏闻还是在兄长面前露了馅,最终撕破了脸。
不过那时他距离成年都还有好些岁数,在一众兄长面前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无人庇护的魏闻寡不敌众,只好暂时性逃离家族,螳螂捕蝉,而他就做那隻黄雀。
于是,他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个小溪边,那里原野碧绿、花香四溢。
不远处有几间小木屋,不过据说是发生了凶杀案,然后人都搬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任由它们荒废。
魏闻避开凶屋,住了另一间房。
度过了几天清冷日,习惯孤独的他某日夜间醒来,竟出奇地听到外边传来声响。
这么晚了,是原来的房主回来了,还是有小偷?
警惕起见,魏闻在房间里拿了根木棍,然后悄悄出了房间。
他躲在黑暗里,发现不远处有一道光。他眯了眯眼,半天才看见那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举着手电筒,正往楼上照着什么。
那栋楼上竟也站着一个同岁的小男孩,同样孤零零地站在天台边缘。
他记得,那栋楼就是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据说是一个男人家暴妻子,把妻子逼得上吊了,然后男人也坐牢了。
最后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孩。
魏闻想了下,先前家族宴席上,兄长们把这件民间事当作笑谈说起,他稍微留意了一些。
这事情最让人唏嘘的是,女人自杀时,孩子被堵住了嘴扔在一旁流干了泪,而男人却在一旁大笑。
好荒诞的一幕。
……
月光如水倾泻而尽,风同时从三人身边刮过,屋顶的小孩又向外边走了一步,似乎下一秒整个人就将悬空。
楼下的小孩在沉寂了好一阵子后才开口。
魏闻已经知道屋顶的小孩就是那个悲惨事件的「倖存者」,猜想此刻这小孩大概是想跳楼,一了百了吧。
至于场上另一个人,兴许是对方一个善良的朋友。
……朋友。
魏闻低头轻笑了下。
他觉得屋顶那个小孩也不算很倒霉,至少还有一个关心的朋友。
他呢。
什么都没有。
魏闻继续抬眼望着那栋楼,楼上楼下,相隔距离不算远,但不幸运的话,还是能摔死一个未成年的。
他开始编想,下场戏应该是朋友间的劝慰,然后成功营救了吧。
甚至他已经把楼下小孩即将要说的话都想清楚了,无非是「你别跳」「未来还有很多可能」「老师说……」……什么之类的。
事实上,他似乎想错了。
——「你摔死了会很丑的,会吓着我的。」
居然还有这么劝人的。
真是个新鲜事。
魏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家族之外的事情产生好奇心。
接下来,屋顶那人也不动了。
这就动摇了?
这句话有什么特别涵义吗?
那时的魏闻并没有理清头绪。
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才渐渐明白,真正楚潮安的也许不是那句无厘头的话。
而是月光之下,突然出现在眼前如天使般的小孩,纯洁又美丽。
只一眼,便不想再错过。
……
后来,魏闻经常看到这两个小孩走在一起,时常在溪边抓鱼、嬉戏。
偶尔他会跟着两个人一起离开,去外边的街上,他在人潮喧涌中皱眉,又抬头忙着去抓即将不见的一抹影子。
魏闻跟了两个小孩一路,直到他们突然加速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魏闻走进巷子,就被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拦下来了。
「我……」魏闻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很感兴趣所以跟踪?
这样会被当作变态吧。
「你是想吃我的糖葫芦吗?」
漂亮小男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魏闻这才发现自己走神时视线一直停在对方手上的糖葫芦上。
看来是被误解了。
不过也正好。
将错就错吧。
魏闻点了点头。
面前的人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同龄小孩:「安安,我们再给他买一个糖葫芦吧。」
被叫做「安安」的小孩却有些冷漠又警惕地盯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似乎在确认对方没有危险后,才同意了。
几分钟后——
三人各拿着一串糖葫芦,有些晃眼地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几个矮小的身影挤在一起。
「哥哥你多大呀?」
意识到那个漂亮小男孩是在问自己,魏闻稍稍停顿了一下回答:「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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