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什么都没有带,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工作也没法处理。
不知是谁先嘆了一口气,总之打破沉默的是梁遇。
「为什么突然下水?」梁遇冷声问道,随后又觉得自己语气好像过于严厉了,沉默几秒后他放软了声音,「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他的语气没有再责备,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明江的目的。
明江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巴掌大的水面上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她想起来以前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举动时梁遇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原因,只是沉默地帮她收拾了无数的烂摊子。
只是有时候他的过度关心会让她感到很困扰,所以她也经常和他作对就是。
这次是他第一次问。
明江深呼了一口气,吹散了面前的水蒸气:「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我忍了你很多年。」梁遇说。
「……」明江抬眼,「所以你现在忍无可忍了?」
「没错,」梁遇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桌板上,眼神却是哀怨的,「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做下来说过话了,明江,现在机会正好,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事情?」
他死死地盯着她,料定了她隐瞒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明江眨了眨眼,在沉默良久后,泄了气一般地苦笑道:「声音。」
「声音?难道又是……」他皱着眉,想起了那些在医院里陪着明江的日子。
「我现在还没有头绪,」视线接触间,明江突然有种想把一切都告诉梁遇的衝动,她想告诉他梦里的寒武纪,想告诉他那些困扰她很多年的鲸歌,梁遇温柔的眼神下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去隐瞒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没有血缘关係的亲人。
她张了张嘴,随后犹豫地缓缓开口道:「梁遇,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我……」
【滴——】
突如其来的通讯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瞬间,梁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只是明江转身去接通讯了,并未注意到。
视频那头是安保队长的脸,此人叫程烁,特种部队退役出身,脸上有一道伤疤,协助管理实验室出入的就是他。
「明江博士?」那头的程烁显然有些惊讶,「我看到隔离房被申请使用,您刚才是下水了吗?」
「嗯。」她也不顾忌什么的承认了,却不打算解释原因,「用完后我会马上出来。」
没等程烁说什么,她便挂断了通讯。
明江脾气古怪这点几乎深入人心,因此程烁那边儘管怀疑,却只能看着断掉的通讯摸不着头脑。
这边明江转过身,梁遇还坐在原来的地方。
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捧着热水杯,眼睛藏在镜片后有些反光,镜片上还沾上了一些水蒸汽。
明江却突然觉得此刻的梁遇离自己很远。
她不是什么迫切需要安全感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可是如果一定要说谁对她比较重要的话,那也一定是梁遇。
「你在想什么?」她走过去问道。
梁遇抬起头,随后垂下眼睑:「没什么。」
明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道:「你不继续问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我再问吧,」他说,「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说。」
「……」
这点小伎俩确实玩不过心理医生,明江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往他肩膀上靠过去:「那你等着,我休息会儿。」
「好。」
明江毫不客气地闭上了眼睛假寐。
不对……她是不是好像忘了什么事?
但是她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现在没事做,脑子里又乱的很,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梁遇慢慢地换了个姿势侧了侧头,想让她靠得更舒服点,确认她的头不会从肩膀上滑下来惊醒,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些温热的呼吸打在医生修长的脖子上,令他无端有些烦躁。
他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明江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相处方式,要说从小到大明江谁都不依赖也是不可能的,明临夫妇死了以后明江就被送到了他们家,那时候能陪着她的只有梁遇,而理所当然地,要说那个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脾气古怪的女孩在意的是谁……真要说起来梁遇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其中一个。
印象中的明江总是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就算发病了也很少给人添麻烦,如果不是后来发现的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说不定这个和世界几乎割裂的女孩就要死在无人的地下室。
那段时间她偏爱没有窗户的房间,对大海有深刻的恐惧。
PTSD,梁遇知道这个症状。
从那之后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明江没有反感,这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但他却开始贪心了,他不想他们的关係就仅止于此。
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捏着布料,医生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偏过头看着毫无防备的明江,伸出手帮她把肩膀上的毯子拢了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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