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来,看向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已经停留在点单页面上许久。
等待外卖小哥时,舒盈对他的钢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会钢琴?」
昆程点头。
舒盈「唔」了一声,「也对,你会也不奇怪。」
他挑眉,「嗯?」
舒盈刚要开口,却又沉默。
她想起来进门时她问他爸爸呢,他的回答。
——在她默认的观念里,依照昆程的显赫家世,做什么都不稀奇,可明明是他好友作证过的富商父亲,但他偏生说,死了。
她不想乱开口,没想到他竟看破她心思,「也没什么忌讳,我亲爸确实是我一出生就找不到了,我只当他死了。」
舒盈愣了一下。
「这些也是后来才学。」他倚着钢琴,垂着眼,修长的手指随便在一排琴键上跳了跳。
「什么?」
他忽地抬眼,「记得吗,我早就提醒过你,我很坏。」
她安静地看着他,「记得。」
他笑了一声。
十二岁前的昆程,确实坏得无法无天。
出生前便被打上野种标籤,母亲当他累赘,并不管他,他跟着街巷里一群混混野,杀人放火不做,欺负姑娘的事不做,别的都做,一伙人钻进旁人店里偷东西、打群架、在夜里把别人的车砸烂。
这世界对他不大好,没人教他感恩和成长,没人教他什么是快乐,他以为只要活得尽兴肆意,便是快乐。
直到现实,把他所有棱角打碎。
可他一身戾气仍未退,骨子里叛逆骄纵,这俗世愈残酷,他越想反咬下一块血肉。
「昆程……」
细细小小的声音叫他,他终于回过神,坐下来,转脸看向坐在一边的小姑娘一眼。
舒盈这样的女孩子,和他恰是两个轨迹相反的行星,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主动靠近她。
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让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在这张纸上涂抹。
他给她弹了一支曲子。
舒盈听出来这是哪首歌,她的ipod里存过。
隔着玻璃瓶看世界,心中长出一片森林。
你只低头拆信,寻找关于我的蛛丝马迹。
青苔入镜,檐下风铃。
爱在过境,缘分不停。
舒盈扭头看向窗外。
——又开始下雨了。
哭也很费气力,她今早哭累了,中午不得不窝在他床上,睡了一会儿。
小姑娘闭上眼,很快入梦。
缩在床上,被子扯到鼻尖,只露出阖起的眼,莹白的一张脸,在他黑色的床铺上,倒显得像个瓷娃娃似的。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站起身,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踏拉着拖鞋,出了房间。
舒盈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一觉睡得沉,被闹钟叫醒时,一瞬间脑子迷糊,盯着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在家里,任由闹钟响了一会儿。
——在家里时,她都是舍不得按停乐声的。
直到有脚步声传过来,她才惊觉,这不是她的房间。
是昆程的。
她慌忙坐了起来,甫一起来,就对上他的眼。
他顿了一瞬,自然也听到了乐声。
舒盈这下子当真全然清醒过来了,暗叫了一声糟糕,她忘记关掉闹钟了,而这闹钟铃声,不巧——正是他昆程,在节目里唱的第一首歌。
《红》。
这时关显然来不及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他统统听到了。
男生倚着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她。
舒盈心中懊恼,拿起手机,翻身下了床,径直想要掠过他出门。
昆程却直接挡住了去路。
他声音在头顶响起,「是谁的声音?」
「不知道。」她闭闭眼,装傻充愣。
他「哦」了一声,「那是哪首歌?我忘了。」
话音刚落,舒盈就猛一抬头,「你怎么忘了呀,是哥哥的《红》,你在节目……」
说到一半,又猛然反应又上了他当。
他嘴角挂着一点笑,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哦,节目,你指我陪周溯去的那个?」
原是陪跑周溯,却无心插柳柳成荫。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舒盈只能嘟囔一句,「对,就是你在节目里唱的那首,不给用么?」
她在网上找到节目视频,自己把这一段制了音频,存在了手机里。
「给。」昆程挑眉,「睡过一张床的关係,怎么不给。」
「谁和你……」舒盈讲到一半,红着脸讲不下去了,「耍流氓……」
她不想再和他耍花枪,一是性格使然,二是她实在不是他对手。
出门前小雨还在下,还是那么一把伞,他低头,把一隻耳机塞进她耳朵里。
耳机线牵扯着,两个人便又靠近了。
耳机线在校门口时才悄无声息地分开,宛如一场隐秘爱恋,在伞面上坠开涟漪。
放学时学校人走得七七八八,学生并不多,来时却大不相同,随处都是谈笑的学生。
他却毫无顾忌地把她拉在自己身边,伞的大半都倾向她。
如同明目张胆的偏爱。
在楼梯口,他收伞递还她,环顾四周,忽地伸手捏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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