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看着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妹妹,于是微微倾身靠近岑闻,应了一声「二妹妹。」
说完想到刚刚那般骁勇的姑娘,现在对着她,却端得是一副乖顺可人得样子,便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她有意无意地,叫雁乔拿了她备好的放在奁匣过来。
雁乔将奁匣打开,里面呈着有墨宝和砚台,最外边放着的,恰好是几个染了竹绿的翠鸟陶哨。
岑闻眼尖看到那陶哨,更是不好意思,面上敷起一层薄红。她看着姐姐面如常,浑似甚么都没看见般站着,她于是轻声催身边的周姨娘说:「姨娘,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她一边瞟着姐姐的神色,一边说道;「我想和姐姐说会话。」
姨娘知道她定是要缠着疏雨说话,看着满屋要搬的箱匣,还有在路上过了半个月的疏雨,认真道:「你先让你姐姐安顿好再说也不迟啊。」
岑闻捏住姨娘的袖缘,迭声说着:「就几句!就几句话!」
周姨娘一来拗不过她,二来也想让姊妹多多亲近,便作罢了。
「行罢,别给你姐姐添乱,也别在你姐姐面前耍赖皮啊。」
岑闻爽快应道:「自然不会!」
看姨娘走出了远门,岑闻才走到疏雨身前,定定看着她,带了几分羞意说着。「姐姐,我方才是一时气不过,才那样的。我平日里最听姨娘和爹爹的话了。」
疏雨被她小心翼翼的神色逗笑了,她带着笑意看着岑闻,说:「是吗,可我觉得二妹妹这样,很好。」
岑闻闻言,舒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疏雨,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不喜欢那样。」
疏雨轻轻摇头,「不会,恣意自在,难道不好吗?」
岑闻听了,喜上心头,她于是站得离姐姐更近了些,两人裙摆相接,已有几分姊妹之间得亲昵样。
「那姐姐也叫我闻儿罢,二妹妹听起来生分。」
疏雨将这两个字在嘴里默念了一下,看着岑闻,唤道:「闻儿?」
那要落到檐下的暮日给岑闻染上了脸边霞,她展开了眉眼,珍重得不能再珍重地应道:「欸,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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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插叙的,好傢伙果然是山猪写不来细糠,只能搁这倒叙流水帐。(下周开始是谁长大姬动了我不说。)
第5章
转眼就过了九年,这年,岑家茶园收成不错,爹爹打算再添几个庄子,日后也可以算作女儿的嫁妆田产。周姨娘日子过得舒心,九年面上也无甚变化。疏雨是出落得越发清丽绝俗, 族中女眷见了都得夸一句,真似那冰雕雪琢的姑射仙子。此时正值酷暑之际,怕被蚊虫叮咬,她也不去外间纳凉,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屋里点着烛灯,被夜风拂过轻轻晃动,她睫尾沾着那轻晃的流光,轻触着眼下的小痣。
内间的屏风后探出一张桃花面,正是时年十四的二姑娘岑闻,岑闻幼时像极了周姨娘,桃面杏眼,近两年骨相稍显,去了几分周姨娘的艷,那挺翘的鼻尖和一双小山眉添了几分英气俏丽。旁边都说岑家有福气,姊妹两个都生得好颜色。
岑闻这边却全然不管外间如何传她和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凭着心思做事。两人如今已不在族内塾中上学,家里便请了闺塾师来教养。只要夫子一走,岑闻就能往那茶坊里跑去。一来二去遂州人都知道了,岑家大姑娘四艺俱佳,尤善丹青;二姑娘无心书画茶艺,只爱学那制茶,端得是一副要将茶园茶坊承了去的架势。
如今周姨娘盯岑闻温书盯得紧,她不能像小时候一般往茶园里钻,也不能总缠着姐姐嬉闹,便会在晚间偷偷来瞧姐姐,动辄就要闹着与姐姐同寝,一年少不了有几次被周姨娘拎走。
这会儿窗外蝉鸣阵阵,扰人心烦,但进了姐姐的屋子,就凭空少了些恼意。岑闻走近,看着姐姐拄着下巴阖着眼,憋着笑心想「姑射仙子,也在这躲懒避暑呢。」
看姐姐没醒,岑闻起了逗弄的心思,拿起手边的孔雀羽轻轻扫上疏雨的颊边,疏雨轻轻皱了眉,没睁眼,用手拂开了雀羽,只当是蚊虫。岑闻启唇轻笑了一声,又用鹊羽扫上了姐姐的眉眼。这回还没碰几下,便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岑闻不防,呀地一声往前跌,脸在姐姐眼下堪堪停住。
疏雨鬆了手,揉了揉眼,斜睨着岑闻,下巴点了点她手上拿作乱的雀羽,声音带着懒意问:「做甚么呢你?」
岑闻离她不过几寸,看着姐姐揉完眼,那痣在灯下却好像沾了墨点般更惹眼。再往下,此时姐姐侧躺着,上襦平白勾出了个圆弧,露出里面一角藕色抹胸,她蓦地觉得好似被烛灯烧到裙角一般,惊跳了起来。
疏雨听到动静,看闻儿一脸心虚站在榻前,不由发笑,她无奈问道:「怎么,倒成了我吓着你了?」
岑闻红着脸,支吾了半天,嗔怪地说:「姐姐倒是发现得快,我是看姐姐躺着无聊,想给你解解闷。」说完,也趿着屋里给她备得圆头屐上了榻同疏雨躺在一处。
她揉着手皱着眉,把脸抬向疏雨抱怨道:「今天姨娘看得紧,没去成茶坊里,倒是在书房里累了一天,手臂酸得很,姐姐快给我按按。」
疏雨翻了个身转过来,斜睨着她,支着头说道:「旁人勤学那是从鸡鸣坐到戌时,头一次见坐了两个时辰不到便来这说累了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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