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着眼。
虽然视线模糊,虽然周边一团昏暗,他仍旧看见了冷冰冰的傢伙关切的眼神。
他想起了,似乎在很小的时候,他也隔着这样朦胧的水面,看见过一双同样清澈的蓝眼睛。
他说他的名字是……
「索……」
只来得及嘆出一个音节,尤利斯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齿关狠狠相磕,他疼得溢出了眼泪,但随即被钻进来的冰凉灵巧的气息安抚。
那像是甘醇的蜜,甜到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缠绵,接着酿成了辛辣的酒,烧烫着他的脸和胸膛。
他的手按在索帝里亚冰凉的胸膛。
契约之光缓缓亮起,索帝里亚把呼吸深重地嘆在他的耳畔,酥麻的疼痛爬到指尖,连灵魂也随之颤抖。
湿透的身体被熟悉的冷意紧紧包围,但身体里的血液却因此而沸腾。这团以生命为燃料的熊熊大火,将他整个人点燃,冷漠无情地焚毁他所有的克制,撕碎他所有的挣扎。色与欲的恶魔用锁链缠紧他的灵魂,将他拽进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他像离岸的鱼,瘫软在密不透风的触碰里。
奥神……
他知道这是罪,但就让他任性这一次。
在堕进深渊前,他会停下脚步。
尤利斯流着泪,抓紧索帝里亚的头髮,啃咬他的嘴唇,亲吻他的下巴,在他滚动的喉结留下蜻蜓点水的触碰。
他呜咽着,他喘.息着,他想占有他的一切。
他们发狠地拥抱,骑士身上碍事的衣服被扯掉,火热的与冰凉的胸膛紧紧相贴,手指在后背留下鲜红的指印,留下只属于彼此的标记,同时也不给彼此任何逃离的机会。
慾念之火猖狂地叫嚣,交缠的鼻息间,有低嘆从喉头滚出,像哭泣,也像是得偿所愿的感嘆。
直到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噼啪声在这沉沦的夜里响起。
「对……不起,大人,我醒来的不是时候。」
哈桑的身影晃晃悠悠,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似乎刚从昏迷中醒来。
尤利斯停下了索求。
下一刻,他像是偷.情时被旁人撞破的矜持贵族,迅速躲开了索帝里亚看过来的目光。
他感觉到索帝里亚拥抱他的手臂立刻变得僵硬。
索帝里亚好像也如梦初醒,他的蓝眼睛眨了眨,重新染上高等恶魔姿态下的灰,钻出的尾巴向下狠狠一甩,沉默表达着「被打断好事」的愤怒。
尤利斯咬咬牙,没再去看索帝里亚的表情,兀自站了起来。
他直到现在才迟钝地察觉到冷。
「大人,我看到您落水,正想跑过去救您,就被一股力量掀得飞了起来。等醒来时,您已经被萨波尔大人救起来了。」哈桑捡起地上的衣物,掸干净泥土后,快步跑了过来。
帝国的新晋公爵大人离开前,国王陛下特意将哈桑叫过去,嘱咐自己要照顾好公爵的饮食起居。虽然因被迫与幼弟分离而感伤,但面对国王的叮嘱,哈桑却郑重地点头——他不会辜负陛下对自己哪怕半点的期望。
尤利斯点点头,接过衣服。哈桑识趣地主动退下。
等他沉默地背对着索帝里亚换好衣服后,回头再看,那个身影仍旧一动不动。
「索帝里亚。」尤利斯顿了顿,说道,「谢谢。」
「是水魅,一种专在夜晚蛊惑迷失旅人的生物。人类在水中脆弱得就像婴儿,水魅会把他们拖进水中淹死,再披上人皮,在人类世界中随意地行走。」索帝里亚没有回头,「我以为它们已经被我……它们本该绝迹的。」
「索帝里亚,我还活着。」
尤利斯在月色中,看见索帝里亚攥紧了拳头:「我不该叫你一个人去河边。我犯了错……」
尤利斯用拇指摩挲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嘴唇。
刚刚的亲吻太过用力,他的嘴角似乎被磨破了。舌尖还能尝到索帝里亚甜蜜的吻,但他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下去了。
「犯错的是我。我卑劣地利用我们之间的契约,满足了我的私慾。你救了我的命,你发誓效忠于我,而我却侮辱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索帝里亚,如果你还想继续做我的骑士,我发誓绝不会……」
「如果我说是我最先诱惑的你呢?」
尤利斯笑起来:「……这不可能……」
索帝里亚抬手打断了他。
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溢着尤利斯读不懂的情绪,有惯常的温柔宠溺,有年长者对于蠢笨幼辈的无可奈何,但同时也有着不知名的失望与懊悔。
银白的月色被他披在身上,在那一瞬间,骑士先生似乎真正变成了勾魂夺魄的色与欲之魔。
尤利斯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索帝里亚,他是游魂,他是骑士,他是「恶魔」。
他是自己一切妄念的根源。
该死的。
尤利斯忽然紧紧攥拳。
他自诩为坚定的信徒,却恶劣地觊觎着同伴……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峙着,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就在尤利斯鼓足勇气,想要向索帝里亚道歉的时候,对方那柔软的嘴唇动了动。
「让我好好想想,尤利斯。」索帝里亚说道,说出的话比月光更要清冷,「让我好好想想,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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