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走,梁晚连忙收拾好跟上他的步伐。
梁晚不算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和一些性格内敛的人待一起时,更是无话。
只是谢程里不太一样,她觉得他很有意思,别人都没发掘过的那种有意思,却也仅限于在逗他这一方面。
从天台到校门口的一段路上,两人虽然是并肩走着,却没说几句。
大抵是她做题做累了,也不愿意再多花心神。
走到校门口时,看见公交车站的奶茶店,她突发奇想地拉住谢程里的衣角,不让他走。
谢程里转过身来,便看见她原本还疲惫脸色此刻弯眉粲然一笑,指着一旁奶茶店门口的招牌:「上次你欠我的冰淇淋,还没还我。」
奶茶店里聚集了不少人,三两成堆地说说笑笑。奶茶店里门口的招牌是一个立式海报,上面是新出的冰淇淋新品,看上去的确冰凉清爽,又可口解腻。
但他只是顺着她的视线往那里看了一眼,随后说:「上次我赔给你,你自己不收。」
想起那一迭放在薄荷盆下的零碎一百,梁晚讪讪道:「看来是不愿意?」
谢程里没回话。
夜色里,他们像极了在奶茶店门口纠缠的小情侣,拉拉扯扯。
梁晚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没强迫,鬆开了拉住他的手,体贴道:「那算了。」
不急,总有愿意的那天。
车水马龙的街道,市集匆忙赶回的行人,五光十色的夜灯,每一个角落都在继续着时间的流逝与繁杂的琐事。
谢程里没赶上六点半那班最后的公交车。
与梁晚分开后,他只能步行回家。
路程很远,街道很偏。
从繁华的校区、商圈穿过,行人渐渐越来越少,树影在地上随着晚风的波盪而起伏,看上去好不萧条落寞。
他背着书包,双手抄在衣服兜里。
左衣口袋里,少年的手紧紧的攥握着原本坐车用的一枚硬币,光滑的边缘,表面却是凹凸不平的花色,他摩擦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走到哪条巷口,红绿灯在交换的那几十秒里,他终于鬆开手,心中却没放下方才那几秒的窘迫。
八点刚过,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联播恰好播完,穿着背心的老头正打着蒲扇守着看天气预报。
居民楼下的麻将馆里乌烟瘴气,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嘴里没个干净词。
打着蒲扇的老头躺在老人摇椅上,老远就瞧见谢程里的身影,正打算开口说话,谢程里却穿过另一条巷道避开走了,老头丝毫没在意自己身边还有个小学生孙女,啐口骂了句:「杂种。」
夜晚寂静,居民尾楼三层又传来摔碗砸锅的吵架声,没多久,家里的主人就又动了手,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註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谢程里到家的时候,果然又看到了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借着楼道里的暗光写作业。
陈季蹲得腿有些酸麻,听见谢程里上楼的脚步声时没来得及起身。
她怀里的那篇课文已经可以被她熟练得倒背如流,可为了不听见那些争执打骂声,她选择翻来覆去地朗读。
谢程里视若无睹地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陈季扶着墙壁站起来,一个不注意书掉在地上,开锁声也同时响起。
谢程里却顿了动作,「他们又吵架了。」
女孩匆忙将书捡起抱在怀里,自惭形秽地垂下了头,以为是父母的声音太大吵到了他,毕竟这里的人都因为这件事很讨厌他们家。
「嗯。对不起,我下次会跟他们说不要吵。」
谢程里取出钥匙,淡淡道:「有用吗?」
「抱歉。」她声音更小了,小到几乎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楼道里的灯就算被人换新了,也依旧是暗的,深蓝色的天空浅浅露出一轮弯月,月光皎洁,衬得人心发黑。
他们彼此的身影在光下被拉长,在台阶上一晃一晃,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样,就连瘦削的身形也是如此相像。
门开了。
他手掌停留在门柄上,顿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客厅会留灯。」
陈季一瞬愣住。
很多次,数不清到底是多少次,她借着他家透出的光,就这样蹲在那儿日以继夜地学习。
几秒过后,他家亮起了灯光,透过半掩的门框照射出来,忽然的明亮让她闭了闭眼。
书页上的黑色字迹开始变得清晰,手握住的边缘也变得滚烫。
片刻,她循着那道光,鬼使神差地跟着谢程里进了家门。
陈季不明白谢程里留下的那句话含义,但是她在一刻,是由衷地跟随。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对光的嚮往总是有着最高的敏感度。
第22章 02:46
天色愈来愈暗, 市井繁华的小区楼下,大人带着孩子在坝子里玩耍,欢声笑语不停。
梁晚回到家里的时候, 肖何蓉已经做好饭菜了,夫妻俩坐在沙发上看八点檔等孩子回家。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肖女士就进了厨房拿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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