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散去,原本嘈杂的街头一些遗留的垃圾被风吹到马路中央,略显萧条。
今夜的天黑得太反常,或许是因为没有月亮,云层笼罩了一层又一层。
还是刚才那家烧烤店,梁晚和半醉半醒的李柳山站在巷口处。
路灯幽暗,少女的面庞在夜色并不具象,她手里也不知道把玩着一个什么小玩意儿,时不时地作响。
「说说呗,你那没说完的故事。」她靠着墙,挑声说道。
李柳山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在望见女孩那双格外清亮的双眸时,他想他应该是没听错的。
原先看她态度还以为她不感兴趣,此时特意把他留下说这事儿,李柳山一时搞不懂她了。
一段尘封的往事,那是并不太能坦然说出口的记忆。
可能那时候太小了,心智还没成熟,每每提及此事的时候,他都还是有些后怕。
所以李柳山也没把这事儿和其他人说过,要不是因为怕梁晚着了别人道,他今天也根本不会说起这件事儿。
记忆不算太清晰,毕竟好几年过去了。
可谢程里精神不正常,这是他唯一能肯定的。
等李柳山说完,两人一时都好一阵无言。
有人说起此事时还惊恐未定,不过有人却在听及此事时暗暗兴奋。
血液里像是一瞬流转着激动愉悦的蛊虫,悄悄萌发破壳,衝击着大脑的每一分每一秒。
要不是因为光线太暗,李柳山一定能看清那时她脸上那强忍不住的阴暗笑意,那是他不曾了解过的梁晚。
「李柳山,别跟别人说,懂吗?」
其实她不确定李柳山刚才说的真假,但他总不至于拿这种事儿骗她。
良久,风过巷涌,男生冷不丁问了句:「梁晚,你在护他?」
少女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离开。
她背着挥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等走远了,李柳山才若有似无地听到一句:「谁知道呢。」
第26章 02:46
秋季宣城多雨, 阴雨绵绵的天像是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蒙面布纱,好似只要多看上几眼,就会油然滋生出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强烈压迫感。
自从那天在洗水间里, 梁晚跟谢程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就没去主动找过他了,无论是中午还是放学后。
两人像是恢復到之前的关係一般,本就是两条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 连多说句话仿佛都显得奇怪。
谢程里猜是她那点喜欢捉弄人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她都不是专注的。
只是他偶尔也会感到不习惯,或许是因为这復旧如初的安宁让人觉得还有些许不适。
午后斜风细雨, 乱雨在风中飘摇不停。
他停下笔的时候, 不经意间看向对面的椅子,空空如也。
今天这天气,明明很适合猫打盹才对。
这似是充满着雾霭的天气, 只待天色稍稍一暗,便会有夜雾沉溺着整座城市。
霓虹在夜雨阑珊里倒影,大雾散开, 光影迷糊朦胧, 车声人气寂静萧条。
偏僻的老旧居民楼里, 今夜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详, 或许是因为冷风乍寒,少了几丝该有的人气。
墙缝里,探出头的草被雨水无情地敲打着,最后垂下它那宁死不屈的头颅。
陈季提着手里的垃圾口袋, 正准备下楼倒垃圾。
楼梯拐角的灯换了跟没换没有什么区别,劣质的灯泡钨丝用不了两天就会发黑, 昏暗的光线有些怖人。
风吹过时,灯泡随着摆动,连带着光都是恍惚不定的。
她刚走到拐角,还未来得及踏下台阶,便发现那用尽全力搀扶着锈迹斑驳的栏杆不停往上移动的少年。
他看上去狼狈极了,整个瘦削的身形都掩匿在暗光之中,碎碎的刘海下,那双浅色的瞳孔此时猩红又惨烈,尤其是淋过雨后,脸色惨白至极,锁骨以下的淤青紫红在被雨打湿后的白衫下一览无余。
像鬼。
陈季看见谢程里的那一瞬间,一时被吓得窒息住,连手里的垃圾都鬆开顺着楼道滚过了下去。
袋子里残羹污秽发着馊恶的味道,在泥泞的雨气中难闻得生理性反胃。
女孩站在台阶之下,久久没能平復自己的心情,直到谢程里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衝过去将他扶起。
那时她才感受到少年身上那发烫得不寻常的温度。
「谢程里!谢程里!」她伸手探去他额头,试着喊了他几声。
雨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街道,雨夜寂悄,罪人大概最爱这样的天,因为所有代表着骯脏的证据都会被衝去。
可是那些身体上留下的,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它们都会被保留,反覆摧残折磨着人的意志与心灵。
夜深了,她一个人带不了他去医院,刚想开口唤人来,手腕就传来痛感。
那双瘦骨嶙峋的大掌用力地捏着她的细腕,想都不敢想,那十六七的少年沙哑的声音如同被毒哑了声带一般。
「别叫。」
陈季只以为是他不肯麻烦别人,于是着急地和他解释说理:「你在发烧,得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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