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问他,要不要?
呵,疯了。
梁晚这个人,从他见她的第一次,就很讨厌。
风过树梢,店内的最后一盏灯也熄了,空气里,每一帧的呼吸频率都清晰可听。
月明星稀,狂风大作,或许今夜的宣城会有一场大雨将临。
就在她自认为设好完美无瑕圈套等待猎物跌落陷阱时,对方却将她的网撕得粉碎。
那张优美的薄唇像一个冰冷的机械,无情漠然道:「薄荷送你,滚吧。」
此时此刻,梁晚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就像是那个下午一样,她几乎快要笑岔气,丝毫不加羞掩。
女孩姣好精緻的五官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坏感,就如烈焰绽放的夏花下,是一隻正在吐信的毒蛇,蓄势待发。
她双眸溢光,唇上弧度不减,语气玩味:「你很讨厌我是吧?」
「我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吧,所以是因为什么呢?」她继续说。
女孩的手指不停地抚弄着叶片尖齿的边缘,就像是蛇信舔舐着猎物,「乖乖,你真的,很让我好奇。」
谢程里漠视她的话语,也没回答她,而是转身去拿自己的黑色书包,打开拉链后摸到最里层,从里面拿出一些十元、二十元的零碎,最后凑了一百,压在了那盆薄荷的下面。
这是她上次说要让他赔的冰淇淋钱。
梁晚轻「啧」两声,眼神戏谑地看完他做完一切动作。
时间晚了,她该回家了。
她抱起那盆薄荷,却没拿他的钱。
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和他挥了挥手,语气幽晦:
「记得抱头,或者求饶也行。周一见。」
书店开在这个位置,是因为人少不吵。
但至少白日里总有客人往返或者路人经过,多多少少沾些人烟气儿,可一到夜里,空旷的街道显得荒凉。
偶尔一辆机车路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惹得楼上的居民咒骂。
梁晚踢了下脚边的石子,真是又倔又硬,挺好玩儿的。
晚风吹过来,怀里那株薄荷唯余的叶片跟着颤微微的摇晃,要是好好养,还能长出来的。
这里离她家不远,也就三条街的距离。
她步行回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今天肖女士陪梁老师下乡开会去了,估计得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回来,她来得及赶回去。
她边走边哼着调子,步伐不紧不慢。
到了家楼底下的时候,看见垃圾桶后,便随手将手里的薄荷给扔了进去。
那一点点残留的薄荷清香就这样被掩埋在了垃圾的恶臭里,没有丝毫怜惜。
夜色寂寥,街道幽暗。
树影与路灯的倒影在石板上交织着摇晃,风一吹,影子消散又重现。
五十岁的老汉醉鬼嘴里不知道骂了些什么,走到拐角处,与少年相撞,老汉直接倒地,随后乱骂一通。
谢程里闷哼一声,佝偻着腰,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去。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疼痛,大概是因为瘦,所以伤都落在了实处。
他一瘸一拐,好似只要这夜的晚风再大一些,他就能被吹到。
十一点半。
大雨倾盆落下,哗啦啦地暴雨无情冷漠。
每到下雨天,这万年老旧的居民楼就会散发出一股子死人臭的霉味,早年间还谣传是不是那栋墙里埋了人。
谢程里驻足在楼下的铁窗之前,青瓦盆里,泥土与薄荷的芳香在雨中四溢,沁人心脾。
他盯着看了好一阵,随后拖动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
夏季的暴雨总是伴随着电闪雷鸣,乍光一现,连楼道里的灯都在摇晃闪烁。
破旧的栏杆时不时地发出吱呀的声响,老鼠在洞里畏缩着偷食,墙壁上张贴着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纸,稍微不注意,手就会碰到一块黏糊的口香糖。
生锈的铁门前放着一个保温桶,是陈季中午给他端过来的,敲了门他不在,所以就放门口了。
他没有拿,保温桶顺着门往外开的趋势跟着移动,最后门掩重新掩上,银亮的杯身在风雨飘摇下更显孤零。
这场夏季的暴雨下了整整两日,没有丝毫转停的变化。
枝叶间的蝉鸣仿佛也在这场暴雨中短暂失鸣。
陈季第二天上楼来拿保温桶时,发现里面的排骨汤已经冷掉了也没有被动,说不上有多失落,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想着回去热热应该还能吃。
她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门内传来的几声细微的咳嗽,听得并不真切。
病了?
女孩抬手敲门的动作迟疑了几秒,随后目光转向手里的保温桶,最后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日,原本也是谢程里要去书店兼职的日子,却因为他半夜发了高烧,只能临时向老闆告假。
暗沉的天色,斜风伴雨从窗户渗透进来,一点点地吞噬着病乏的空气。
少年蜷缩在木板床上,脸色红得发晕,紧缩着眉头,薄唇因为太久没进水而起了干皮,身上的淤青紫痕几乎遍布全身。
那双死寂般的眼眸空洞地盯着落灰的天花板,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眼眶酸到撑不住眼皮,他才勉强支起身,瘸着腿忍痛下床去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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