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什么脑子,怎么发现这种七拐八绕,藏在犄角旮旯里的线索的?
顾长雪的眼神从颜王的天灵盖刮过,只恨不能多看一眼对方的脑容量就跟着缩小一点,能给他省多少心啊。
颜王:「这种变化,恰好是在吴攸最后一次离开西域后发生的。」
「……」顾长雪看着颜王,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旁边的方济之听得似懂非懂:「魔教出现纵火的习惯是吴攸导致的?」
颜王瞥了他一眼,没答这个问题,只继续道:「当年朝廷推行禁武令,最终一战是朝廷拉来红衣大炮,剿灭了最后一伙兴风作浪的江湖人——也就是魔教。」
「炮轰之后,总坛琉璃宫虽然被毁,但并不是所有的魔教中人都被杀死。」
「倖存的魔教中人分两类。一类是早早嗅到了危险气息,为了保命而躲得远远的头领,一类是边缘的底层教众。」
颜王用下巴冲顾长雪手中的匕首点了点:「我去剿灭那伙纵火的魔教余孽时,用这柄匕首留了头领的活口,问他为何魔教突然有了劫掠后纵火的习惯……」
顾长雪微微收敛神色:「为何?」
颜王:「他也说不清楚。只道禁武令后,魔教剩余的人早就四分五裂,各自为营。他也讲不清是哪一支的人先兴起的这个风气,有可能是一直蛰伏不露面的千面,也有可能是毒蝎领的人马……总之不久之后,其余的魔教中人也都跟着沿用了。」
方济之在旁边听得想挠头,但是他手指冻得发僵,根本离不开小灵猫温暖的背毛,只能大着舌头又问了一遍:「那这饿饿纵火的习惯,跟吴呜呜攸有关係么?」
颜王没吱声,顾长雪轻啧了一下:「就算有关係,魔教纵火也不可能是吴攸导致的。」
他将匕首仔细地归回腰间的刀鞘:「吴攸最后一次离开西域,是在哪一年?泰元三十三年。」
「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西域。」
「如果他还留在西域,那搅乱浑水确实对他有利。可他都已经离开西域,而且没有折返的打算了,他搅这潭浑水干什么?」
脱了裤子放屁?
最后一句话有点不雅,顾长雪及时收住嘴没说,只扭过头继续怼颜王:「继续。」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锯口葫芦倒情报的时候主动一点:「就你说的这些,哪点够让你大半夜跑进沙漠?」
锯口葫芦:「……那人说,纵火还有一个原因。」
「近些年,沙漠里一直有闹鬼的传闻,说是有炬口鬼、大瘿鬼在已经荒芜的绿洲出没,只有用火焚烧才有奇效……」
顾长雪微愣,突然回想起方才玄银卫看到沙丘上站的九天时,嘴里失声大喊的是「鬼!真的有鬼!」
他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什么炬口鬼、大瘿鬼又是什么名堂?」
出乎意料的是,先搭上他的话的居然是方济之:「是两种财鬼。」
「财鬼?」顾长雪挑起眉,「能旺财?」
方济之摇头:「这是佛门的说法,将鬼分为三类:无财、少财、多财。炬口鬼是日日无财鬼中的一类,大瘿鬼则是少财鬼中的一类。」
「炬口鬼,鬼如其名,口中会吐出猛烈的火焰,身上像被火烧焦过,形容如同枯树一般。」
「大瘿鬼身上长着丑陋的脓包,极为痛苦。他们会互相挤破对方的脓包,取食脓包中涌出的恶臭脓液来充饥。」
顾长雪:「……」
即便是顾长雪,也想不出合适的评价词,他转回头,决定还是继续找颜王的麻烦:「你还没解释,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匕首让人假死后才审讯?」
锯嘴葫芦里还有最后一点沉底的存货,顾长雪只恨不能将颜王像拎葫芦一样倒过来抖抖,榨干最后一点存粮。
颜王:「……」
他头疼地揉了下鼻樑,放弃地全部说完:「我有些怀疑。」
沙匪也就算了。
魔教自琉璃宫被毁后,应当没有傻子会加入这个已经没有前途的组织。照理来说,这么多年下来,魔教余孽的人数应当越来越少,但怎么苏岩杀了一波又一波人,魔教余孽还是像野草一样一拨一拨地往外涌?
「我有点担心官府里有魔教安插的细作,若是将人直接带回官府审讯,或许会有利益相关之人意图干扰或者灭口。」
他先前之所以特地等了一整个白天,直到第二天大半夜才悄悄带人出来,也是不想被人发现后打草惊蛇。
「玄银卫找了个熟悉沙漠的引路人,我们准备去附近荒芜的绿洲看看情况,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颜王拍了拍身上的雪沙,转身回沙丘的另一面去阻止打斗:「你要是想跟着也可以。小——」
他准备说「小心」的来着,但回忆了一下方才小皇帝的蛮力,又感觉这话没什么意义。
颜王话头一拐:「小心照顾一下方老。」
方济之:「……」
顾长雪:「……」
头一回听说有人让孕父反过来照顾大夫的,但搁在小皇帝身上却莫名的合情合理……
·
隔着一座沙丘,主子爷们促膝长谈,九天和玄银卫打生打死。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