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大厨,但随手做几道可口小菜还是绰绰有余。她爱干净,做饭之后的残局一定要亲自收拾。至于饭后的碗碟,自有门外弟子来洗,倒是不用她多操心。这样安排,嫏嬛还是很满意的。
葶苈初时还踊跃帮忙,但嫏嬛安排得太过妥当,几乎没有他的用处。既然有閒暇,葶苈于是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到处走走,也好认认人。
如果是像子都哥这样好相处的人,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做朋友吧?
一想到陆子都,葶苈心中漫过一阵暖意。
不过大师兄就……
一想到纪莫邀,他的心情又马上降到冰点,黯然不能自拔。
不经意间,他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三面树林,只有东北方向有一条继续上山的路。空地中心摆着一张石案,西边还有一棵独木成林的大榕树。
葶苈这才想起身上还带着前日被浸湿的花种,于是找了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徒手挖出一个小坑,将种子郑重地埋了进去。虽说已经小心风干了一晚,看着还是完整的,但两姐弟已不抱太大期望,只觉得可惜了大食客商跨越万里沙漠带来的一番心意。「希望你们能发芽。就算发不了芽,我也想不到比泥土更舒服的地方了。」
埋好之后,他在衣服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仰望榕树巨大的树冠,只见上头密密麻麻地挂着各色纸环。葶苈不明所以,便动身离开,经过那石案,又发现上面摆着一副弹弓——糟了,有点想玩。
他立刻警觉地望了望四周。
如果随便碰别人的东西,二姐肯定会不高兴……但她又不在。
葶苈也许比同龄人文静,但他终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拿起弹弓,顿时爱不释手,忙从地上捡起一颗大小适宜的小石子,幻想自己将它射入长空的壮丽情景。
初次尝试,石头飞了出去,可没多ᴊsɢ远就掉了下来。
再试,想像中的完美弧线还是半路折腰。
三度尝试——石子还是不听话。
葶苈深感失望,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尝试。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他似乎还是无法掌握要领。一气之下,他将弹弓往脑后一丢。
背后传来「噗」一声闷响,听起来不像是弹弓干脆落地的声音。
葶苈疑惑地回过头来,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偌大一片空地,弹弓却偏偏落在了纪莫邀鞋子上。
「哇!」他顿时失去平衡,一下摔在地上,「大、大师兄……」
他明明不是无度门的弟子,却几乎是发自本能地用了这个称呼。
纪莫邀笑盈盈地捡起弹弓,问:「这是你的吗?」
「不、不是我的。」葶苈被他的笑容吓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你、你知道是谁的吗?」他刚开口,就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纪莫邀依旧满脸堆笑地俯视葶苈苍白的面孔,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了。」
葶苈略微鬆了口气,「那、那是谁的?」
「我的。」
葶苈的内心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但却只能欲哭无泪地吐出一声虚弱的哀嚎。
「嘻嘻,」纪莫邀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让人汗毛倒竖的冷笑,「你刚才不是玩得正兴起吗?」
葶苈真想一死以谢天下。
纪莫邀随即用脚尖踢起一颗石子,在半空中用两指接住,再利索地将之按在皮筋上——「嗖」一下将它弹了出去。而他全程一直都盯着葶苈,一眼也没看那颗石头。
葶苈目光随着石子飞出,见它完美地穿过了树顶的一个黑色纸环,消失在树叶后。
假如纪莫邀没有往那个方向射出石子,在大树的荫蔽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黑色的纸环。
竟有人能将小小的弹弓用到如此化境。
葶苈心中莫名涌起景仰之情,可马上又被一阵惊恐驱赶得无影无踪。
「怎么,不想玩了吗?」纪莫邀问。
葶苈连连摆手,「算了,不玩了……死都不要玩。」
「什么?死都想要玩?」纪莫邀用弹弓敲了敲葶苈的脑门。
葶苈飈出一身冷汗:这人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听我说话。
「如你所愿,拿去玩吧。」纪莫邀将弹弓丢到葶苈手里,「射准一点,手腕不要弯得跟鸡爪一样。」
「是……」葶苈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对方。他举起弹弓,正要射时,又听纪莫邀指令道——
「要射中黑色的那个。」
葶苈惊愕地回头,「那、那不可能吧?」
纪莫邀望向树顶,又打量了一下葶苈的位置,道:「你的位置太低了,站上去。」他指了指石案。
葶苈觉得这和身高根本没关係。就算自己和大树一样高,也不能保证射中。但纪莫邀既然要逼他做这件事,就不会让他找到逃避的藉口。
站上石案,葶苈更加迟疑了,「假如我射不中会怎么样?」
「你觉得呢?」
葶苈不敢再问。
可那黑色纸环已消失在树顶的阴影里,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又谈何射中?
罢了,死就死吧。
葶苈将心一横,举起弹弓,正要拉满皮筋时,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个,大师兄……」他的声音在颤抖,「我没、没拿石子。」
纪莫邀脸色骤变,一把扯住葶苈的衣领,拖得他跪在了石案上,狠狠地吼道:「三公子,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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