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衬衫扣到最高,也遮挡不住。
洁白的衬衫,雪色的皮肤,红色的痕迹就格外显眼。
未烟注意到他的眼神,本能地想伸手去遮盖,但还是忍住了。
他不能太当回事。
原本就没有的事,非要遮遮掩掩反倒显得心虚。
未阑是个乖巧的孩子,不会咋咋唬唬乱问。
他也不打算过多解释。
只问了几句日常,又关心了学习,便不再多说什么。
未阑乖乖巧巧地回答完,还是忍不住开口:“哥,他……他对你好吗?”
未烟愣了一下,却发现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
他想了想才开口:“小阑,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不要太相信表面的东西,而且……很多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去留意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等哥哥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
小孩子?
未阑皱了皱眉,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即便他很快就要成年了,即便他明年就该上大学了,即便他已经快比哥哥还要高了,可哥哥却一直当他是小孩子。
他与祁燃年岁相差不大,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被未烟教育,他只会沉默低头,选择听哥哥的话。
对未烟来说,这很好,很省心。
因而,起初被祁燃纠缠的时候,未烟就习惯拿教育弟弟的那套对待他,岂料根本不起作用。
未阑是知进退,懂礼守礼,有分寸感的。
祁燃却是横衝直撞,冒冒失失,闹得鸡飞狗跳,花样百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这其实和原生家庭有很大关係。
未阑从懂事起,就寄人篱下,借住在舅妈家,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听话了才会被夸,习惯了小心谨慎。
祁燃不一样,他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家里人百般宠爱,要是生活无波,他甚至能单纯娇憨到老,也不用懂什么社会险恶,人心复杂。
这是性格上的区别。
还有身份上的。
周丽华在人前,将未阑当听话懂事的孩子,私底下,未阑就是她意志的执行机器。
因为,未家落魄,没有依仗,她有资本对这个孩子颐指气使。
对待与未阑年岁相仿的祁燃,她则客客气气喊人家祁小少爷,会奉承,会尊敬。
未阑是个内心敏感的孩子,他不小了,就快十八岁了,他很清楚。
手指攥着衣摆,垂睫想了很久,忽然抬起头,看着未烟。
“哥,你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去讨好祁家吗?”
未烟愣住,书页被风吹过,忘了标记哪一页,就找不到了。
昳丽的眉眼缓缓抬起,望着未阑,看不出情绪,被逆进窗的光模糊视线。
他的弟弟,是这么想他的吗?
未阑也被自己一时衝动说出的话惊到,但说都说了,他脑袋发懵,咬牙继续说:“爸妈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找到真相又能怎么样?人能活过来吗?”
一贯情绪淡泊,无所谓喜怒的未烟,禁不住抬眸看未阑。
他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陌生。
就像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弟弟一样。
“真相……从不是没有意义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垂下眼睫,不去看未阑。
桌面的书页被风一页页刮过,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哥,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利用祁家了?只有祁家才能扳倒……舅舅。”
“可我从小在舅舅家长大,他们没有孩子,只要我听话,以后就能继承赵家的一切,等一等不好吗?他们年纪大了,把他们熬死了,属于我们的一切都会回来的呀。”
“哥,你为什么就是想不通呢?”
“你是我的哥,唯一的哥!”
“我会害你吗?我就是太想让你好了,别做危险的事了,别再出卖`自己的身体。”
男孩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这些深沉心思本来就不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可未阑似乎深思熟虑了很久,甚至做了计划。
未烟愈发觉得眼前的弟弟陌生。
原来,在弟弟眼里,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出卖`身体吗?
他再抬起那双漂亮的凤眼时,只问了一句话。
“周丽华让你来,是打算告诉我什么?”
未阑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唇,将周丽华的话复述给未烟听。
“她说……让你稳住祁燃,让他对你……痴迷,没到法定婚龄,领不了证,那就先订婚。还有,让你儘快把户口落在赵家。”
他说的还比较委婉,周丽华原话里,简直将未烟当成不知羞耻的男`妓,什么勾引纠缠都说得出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未烟性子淡,倒是没生气。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就那么肯定我会听话?”
未阑说:“因为我在赵家。”
“……”
未阑很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己只是个人质。
他又为什么那么笃定没有孩子的赵家夫妇,会在百年之后,将家业给他呢?
他们当不当未阑是儿子,未阑心底应该清楚才是。
想起酒店抓姦那件事,未烟还是觉得周丽华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那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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