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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你是该道歉,对自己道歉。”

天知道他赶回来发现时矜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时心里有多慌乱。

又在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底的火气有多旺盛。

明明下午他出门之前这人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把自己的身体造作成这样。

他看着靠坐在床上的时矜,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火在燃:“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

发烧?

时矜有些恍然。

原来是发烧了啊。

他经常感冒,但发烧却是罕有的事。

难怪他觉得浑身无力,手脚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时矜垂下眼皮,苍白的唇瓣微抿:“对不起,我不知道......”

脸色苍白的青年安静的坐在床上,瘦削的身体被包裹在黑色的睡衣下,隽秀的眉眼低垂,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晕在鬓角,安静的眉眼精緻而脆弱,却又透着股难以形容的昳丽。

这个瞬间,郁辞第一次在这个向来冷淡疏静的灵魂上窥探到了一丝平日里绝不会轻易显露的破碎感。

向来衣着整洁一丝不苟的精緻人偶染上了狼狈,竭力用平静的表现掩盖自己无措下的些许慌乱。

脆弱,却又充斥着摄人心魂的诱惑。

郁辞心底的火气莫名就消散了。

他从桌上拿起药片,嘆了口气:“把药吃了吧。”

白色的药片被塞进嘴里,苍白干皱的唇瓣染上了水泽。

痛了一天的喉道在温水的滋润下不再撕裂般的疼痛,时矜眉心微松,发烫的大脑又逐渐涌上了昏沉的睡意。

他用空着的右手按了按眉心,听到耳侧有脚步走近。

时矜放下手,眸光安静的看着刚刚自称是医生的某个娃娃脸少年走近。

沈猫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吊瓶,又低头去看时矜的手。

冷白色的手背没什么肉,能轻易的看到手背上蓝紫色的血管。

沈猫按住针头上的贴布,将针头抽出,带着止血棉片的贴布则留在了时矜的手背上。

他将东西收拾起来,正打算开口嘱託一些注意事项,抬头却看到青年阖上的眼。

沈猫默默把嘴合上,看向郁辞。

两人退出房间。

沈猫扒拉几下自己翘起的头髮:“烧算是退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他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刚刚给他吃的那个药有助眠的效果,睡上一觉捂捂汗,明早应该能好。”

郁辞点了点头,把人送到门口:“谢了。”

沈猫摆摆手:“客气什么,都是兄弟,再说我还领着你妈给我发的工资呢。”

“对了。”刚走出门外,沈猫又掉了个头:“他刚刚出了一身汗,我本来想让他换个衣服再睡的,但是一下没注意他就睡着了。”

“衣服湿着睡我怕他又着凉了,你看看待会他要是醒了你就让他换个衣服。”说着沈猫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或者你要是能换,帮他换一下也行,换掉上衣就可以。”

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沈猫实在是熬不住了。

没得到郁辞的回答,他也不在意,随意摆了摆手就出了门,还顺带着帮忙带上了大门。

“砰——”

厚重的红木色大门合上,同时也将门前发呆的人唤醒。

——

时矜的睡姿很规矩,哪怕是半靠着床头的姿势,也是睡的端端正正的。

手臂交迭,手指微微蜷缩压在腹前,瘦削的下巴微垂,细长的眼睫铺在眼下,眼皮薄的恍惚能看清上面黛青色的纹路。

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已经半干,只有刚刚喝了水的唇瓣还泛着潮湿莹润的光泽,削薄的唇瓣微微合着,其上依稀能看见几枚齿痕。

淡色的唇瓣配上苍白色的脸,精緻的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唯有额心那颗殷红的痣是那玉色的脸上唯一的艷色。

郁辞将视线落到他的脖颈。

黑色的睡衣领口被扣到最上一颗,将冷色的肌肤遮掩的严严实实。

安静的房间里,郁辞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吐出口气,对着那扣紧的纽扣伸出了手。

看一眼,就看一眼。

只是看看他有没有喉结罢了,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他要那么紧张。

郁辞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儘量平静的对自己说。

得先确定时矜是男的他才能帮他换衣服不是吗?

修长的指尖触到黑色的纽扣。

一颗。

领口顶端的布料失去了纽扣的束缚,软软的垂落在一侧,露出冷白色的肌肤。

两颗。

紧扣的衣领彻底散开,郁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修长白皙的脖颈在夜色里像是散着莹润的微光,借着夜色下月光的点点光亮,郁辞看清了那截修长的脖颈上的起伏。

有喉结,是男的。

说不出是鬆了口气还是什么其他的感觉。

他鬆开刚刚开始就一直皱起的眉头,解扣子的动作变得顺畅了些。

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帮发烧的室友换下湿透的睡衣这件事就变得再正常不过了。

郁辞忽略掉依旧在狂跳的心臟,儘量平静的解着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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