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夏景逸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那日后,我爸和我爷爷看得我很紧,他们为了让我对你彻底死心,把我弄到了国外,还找了一群保镖看着我,我忍辱负重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回来见你。」
林观砚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对夏景逸的遭遇简直难以置信。
「那些分手的话......是你爸爸发的?」
夏景逸嘴唇颤抖,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对。你知道我看到他跟你发的那些话时,心里有多崩溃吗?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回来跟你解释,可我爸得知我从软禁的地方逃脱,喊了好些人手围堵我,我怕再被抓到,这些天来东躲西藏,还是冒险找了文天斌帮忙,这才能平安的回到京城。」
林观砚怔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夏景逸满面沧桑,分明是受尽折磨、历经千辛万苦回来的模样,他恐怕刚回国,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吃一顿饱饭,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他了。
夏景逸眼含热泪地笑笑,紧紧拉着他的手,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音调颤抖地说:「小桉,你能原谅我吗?」
闻言,林观砚心里剧烈震颤起来,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想託付一生的男人的脸,难以自持地伸手将他眉毛上的雨水拂去。
「夏师兄,我......」
夏景逸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林观砚咬咬牙,眼神不经意间投向了病床上的江绪,「夏师兄,我得等他醒来。」
夏景逸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唇。
「我听说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将沈家和秦家举报到中央,江绪怕你遭到报復,所以把你转移到了曼古里军方保护区,可你为了救连笑雪,遭到龙成暗算,江绪他......他帮你挡了一枪,至今昏迷未醒。」
林观砚深深地嘆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我了。」
「夏师兄,你知道的,我......我没法儿抛下他一走了之。」
夏景逸整个人颤抖起来,抿着唇抬起了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绝望地说:「小桉,那我呢?」
林观砚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夏景逸的话,只能无措地低下了头。
「夏师兄,对不起。」
夏景逸吸了吸鼻子,捏住林观砚的下巴,硬是逼着他直视自己,苦笑着说:「小桉,我来晚了,对吗?」
林观砚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涩,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沾湿了夏景逸的手。
「夏师兄,你值得更好的。」
夏景逸勾了勾嘴角,放开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自嘲地笑笑:「小桉,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我不可能再有什么更好的了。」
他话里满是痛楚和绝望,刺的林观砚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有些崩溃地上前两步,想抓住夏景逸的手却又不敢。
「夏师兄,如果喜欢一个人,要付出和家里决裂、前程尽毁,甚至连自由都没有的代价,这样值得吗?」
林观砚拼命让自己稳住身形,流着泪对夏景逸说:「夏师兄,四年前,你亲手将我从泥沼里拉了出来,说是赐我新生都不为过。虽说我当时对你的喜欢并没有达到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可后来相处种种,我是真心实意的爱过你。」
「可夏师兄,你这么好的人,活该一辈子顺遂无忧、前程似锦,为什么要因为我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呢?」
夏景逸顿时愣在了原地。
林观砚凝视着他的脸,缓步上前,轻轻伸手抱住了他。
「夏师兄,你本就是该做潇洒自由的鹰,而不是跟我在一起,做被枷锁锁住的羊。我喜欢你,可不想让你再因为这份喜欢受到伤害。」
夏景逸抚上他的背,泣不成声地道:「......我明白,小桉,你说的我都明白。」
他没法改变他父亲和爷爷的想法,也无力与他们对抗,只能东奔西藏,这样偷来的幸福,又能维持到几时?
他已经倾尽所能,可终究还是没法堂堂正正地站在林观砚身边。
可夏景逸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人这一辈子,能这么奋不顾身去爱的,又有几个人呢?
「小桉。」夏景逸笑着摸了摸林观砚的脸颊,后者温柔地贴在他的掌心,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似世间所有险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一般。
「保重,夏师兄......夏师兄要走啦。」
林观砚止不住地泪如泉涌,五指紧紧攥住了衣角。
夏景逸轻轻捧起他的脸,缓缓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露出一个满是苦涩的笑容。
「江绪现如今是变了很多,对你也是言听计从,等他醒来,想必能够真心待你。」
「如若他不能,你便告诉我,我就算提着刀衝进江家将他宰了,也不可能放任他再欺负你。」
林观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握着夏景逸的手不愿鬆开。
夏景逸是他曾经满是阴霾路上的一束光,温柔又强大,体贴又善良,他的拳拳赤子之心,曾无数次带给林观砚欢笑和感动。
可爱一个人,就是要看着他越来越好,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将原本的天之骄子拉入泥潭,将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两个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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