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
卞如玉呢喃:「怎么没声了。」
阿土恍然大悟,殿下原来一直在偷听偏殿的动静。
不对,怎么能用「偷」字呢?
殿下要是想,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去偏殿看呀!
阿土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遵命跑了一趟,回来禀报:「魏姑娘睡了。」
轰——
轻雷一声,细雨不打招呼便落下。
飒飒东风,潇潇一夜。
卞如玉搭着扶手静听,很吵,但他却无力勒令雨停。
天不听他的。
翌日一早,卞如玉刚用完早膳,魏婉就来殿外求见。
她应该是掐准了时间来的,卞如玉眼睫微动:「让她进来吧。」
魏婉近前屈膝:「参见殿下。」
她等他允平身,然后归还绢帕。
卞如玉却轻轻问道:「昨晚睡得可好?有没有被雨吵到?」
他眼窝深陷,神情憔悴,今日不是画的。
魏婉未抬头,只翘嘴角:「多谢殿下关心,奴婢睡得挺好,这点雨根本算不上吵。」
经历过太多比这惊心动魄的夜。
卞如玉心又疼了,抬手捂胸口。
魏婉从怀中掏出一方迭得整整齐齐的绢帕,双手奉上:「殿下昨日借给奴婢的帕子,奴婢已经洗干净了!」
卞如玉盯着魏婉掏帕,她已经双手捧住,他的视线还流连在她的衣襟上。
「此刻奉还,多谢殿下!」
卞如玉捂胸口的左手慢慢移开,往前,挑起那隻绢帕。魏婉鬆手,卞如玉即刻攥手,绢帕捏成一团。
「殿下,奴婢想出府一趟。前日出事,奴婢匆匆离开德善坊,没能和朋友道别,也不知道她们暂住去了哪里?可否安置妥当?」她看向卞如玉,发现他也正瞧着自己,索性对视。
魏婉吁口气:「奴婢担心她们。」
「嗯。」卞如玉低低应声,他知道。
「奴婢不会逃奴的!」魏婉清脆强调。
卞如玉闻言嘴角抽了下,片刻后,回道:「没说不让你出去。」
他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他现在有点理解父皇为何要把母后锁在宫中了。
但母后爱着父皇,可魏婉——
卞如玉眨眼,还是别想,想多了心堵。
魏婉和母后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他也做不出父皇那样的举动。卞如玉仰头看向窗外,「你今天去正好不下雨。」
魏婉溢笑,正要道谢,卞如玉却续道:「本王跟你一道走一趟。」
魏婉:以前不都是「本王还有许多要事,你自己去」吗?
卞如玉可能猜到她在楞什么,稍微别头,不看她:「是怕你又有性命之忧——」
「多谢殿下!还是殿下考虑周全!」
卞如玉抿了抿唇:「且……本王知道刘氏和陈氏现居何处。」
魏婉:哦,原来他早暗中查清楚了。
并不出乎意料,她没怎么惊讶。
卞如玉却自个纠结,一会觉得没必要解释,一会又觉得还是解释下:「本王派去暗卫,不是为了监视刘氏和陈氏,是怕丽阳加害,暗中守护。」
半晌,魏婉行礼:「多谢殿下,殿下的照顾奴婢会永远记得。」
卞如玉滑了下喉头,但愿她能真记着他的好。
卞如玉其实时刻打探偏殿的消息,知道魏婉也已用过早膳,轻道:「先去给刘氏和陈氏挑些礼物,然后咱们就一起出府去。」
第36章 卅六
魏婉沉默, 但愿卞如玉挑礼物是为了礼节,而不是想和刘婆陈姐熟络。
不想他过多涉足她的世界。
「多谢殿下,奴婢遵命。」
她恭顺生分的语气令卞如玉欲言又止, 最终扭头转向阿土:「你先去知会木公公, 让他提前打开库房。」
「属下遵命。」
卞如玉缓了缓,才重转回脑袋对视魏婉, 张了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魏婉已一副「我懂」的神色,绕到他身后,代替阿土推轮椅。
半晌,卞如玉合唇,闭眼:「出门左拐,西南方向。」
「是, 殿下!」
魏婉遵照卞如玉指示,一路推向西南。
被雨洗刷后的草木油亮, 亭台楼阁鳞次栉比, 她虽然不知道哪一栋是库房, 但是会找木公公——瞅见老内官和阿土并立在某处内院门前, 立马加快步伐,直衝目标。
卞如玉睁开眼。
院门开着,木公公和阿土让道请进,魏婉发现院里跟想像的不一样,没有积灰蛛网积,草木皆被修剪得低矮平整,不见一片落叶。
中央铜铸四方大鼎, 漾漾焚着檀香。
三面厢房皆落着第二道锁,正中那间顶高梁长, 明显比其它厢房地广,匾额上题有「贝珠」。
魏婉楞了下,贝珠在卞如玉眼里应该算廉价物吧?
怎么用来取名?
下一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贝阙珠宫?」
卞如玉以为她在问自己,笑着应是,而后一指正中厢房:「开门。」
木公公上前开门,魏婉却立定不跟随,直到卞如玉扭头说了句「我们进去」,魏婉才推着轮椅入内。
刚踏进一条腿,半个身子仍在门外,魏婉就被房中的富贵晃瞎了眼。她想要是哪个狗官家里有这么多宝贝,必被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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