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逮你呢!」长公主大笑,自以为有趣,「对了,记得捎上你那位佳人,全京师可都传得沸沸扬扬。」
卞如玉不喜这话,顿生阴鸷,转念又想,一个人受苦,不如拉上魏婉一起受煎熬,遂重浮浅笑:「好,本王一定把她带到。」
五月初一。
许是天气晴好,照谁都反光的原因,魏婉一进水云阁就眼前一亮——卞如玉穿起初见那日的锦缎白袍,头戴玉冠,髮丝全工整梳上去,一根不散,只两条金丝绦垂过肩头。
魏婉已经许久没见卞如玉衣冠整齐,人模人样,不由皱眉:怎么,要出去?
她旋即联繫起太子提到的「船宴」。
接着,就听卞如玉吩咐:「你把阮琴放下,今天出门,用不着。」
魏婉「顺从」放阮,卞如玉眼珠转动,上下扫视魏婉——裙衫皆是若草色,单罗纱的料子还行,但太素,竟连最普通的金银彩绣装饰都没有。
要不要叫她换一身?
算了,绿衣如竹,别有烟情,凑合。
卞如玉下令:「让小金给她添条披帛。」
魏婉心道:这是嫌弃她的打扮带不出去?
卞如玉续道:「要藤紫色上走缠枝花的云锦。」
魏婉:你说要就要啊?布料颜色样式,诸多要求,短短一会哪赶製得起?
魏婉暗骂卞如玉不食人间烟火,却不知道楚王府里披帛不说上万,几千还是有的,都是皇后昔年不要的。
不到一刻钟,小金就捧来披帛,魏婉松松挽于肘弯,卞如玉细看两眼,继续吩咐:「再去取一隻云母花钿,要月形。」
一隻小小月牙被镶嵌到魏婉额间。
她的皮肤立刻有些发痒,不喜欢粘额饰,如果可以,想抠下来。魏婉看向卞如玉,却见他垂眼帘紧盯地面,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依旧不见卞如玉反应,魏婉断定他还不满意。
果然,卞如玉缓缓开口:「再添一对珍珠耳坠。」
方才她贴上月牙的剎那,在他眼里突然好看的十倍,额间澹澹,绿衣紫披,浑身散发着妖艷。他难抑眸中的震惊和呆怔,甚至连双唇也不自觉张开,怕被发现,迅速低头,垂下眼帘。
他承认有被蛊惑到。
不敢看,不该看,却又想看,且想着她这样盼睐倾城就该好好打扮。卞如玉在心里琢磨魏,她缺一对耳坠,缺臂钏……
「再加一隻金钑花的臂钏。」
「金镶紫宝镂空璎珞。」
「金钩凤玉镯。」
魏婉发现身上越来越重,浑身首饰加起来,大概都能超过一把佩剑的重量。
「取一支金玉云簪,两支梅花金镶宝簪。」
魏婉:啊,还加啊?
跑了许多趟的小金:求殿下一回把话说完……
二女皆未抱怨出口,小金取来金簪,卞如玉已调整好神色,深藏心思,试着瞥向魏婉,见她起手就要把金玉云簪斜插鬓中。
正中下怀,卞如玉假意嗤笑:「错了。」
而后不紧不慢,坦然翻掌,示意她把云簪交到他掌中。
魏婉过来递簪子,人也走近,卞如玉盯着她的脸细瞧,舍不得挪眼,神色语气却皆淡淡:「你怎么连云簪的位置都插不对,蔺昭以前怎么教你的?」
他亲手将云簪倒插进魏婉髮髻正中,压住云鬓,一颗心偷偷狂跳。
第20章 廿
「相爷在外人面前都高洁寡慾,怎会教奴婢这些。」首饰沉,魏婉的心也沉,一个回答暗讽两个男人,「不似殿下泼天富贵。」
卞如玉横她一眼,差点脱口而出「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他拿起盘中剩下的两支梅花金镶宝石配簪,左右簪在云簪旁边,单肩耸动:「要不是你什么都不会,本王才懒得亲自上手教。」
卞如玉簪完急急把手拿开,仿若丢掉烫手山芋。
穿戴完毕,魏婉又随小金去补了妆,才跟着卞如玉一道出门。
还没到大门口,她就眺见卞如玉的马车。
魏婉以为和来楚王府时一样,卞如玉坐一辆,自己坐一辆,所以到了门口就驻足,等卞如玉先上。
魏婉一直以为卞如玉的车厢尺寸高大,是因为他是王爷,规格如此,现下亲眼见了,才知道玄机——那车厢左侧可以打开,立起是厢壁,下躺成滑坡,卞如玉的轮椅就顺着滑坡直接推进车厢里。
魏婉惊讶须臾,继而意识到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卞如玉上车——以前他要么在车上,要么已经下车。
他以前都在刻意掩盖上下车的经过。
原因……也许是抬脚上车,上台阶这种旁人可轻鬆做到的事情,对卞如玉来说永远没法办到。
魏婉有些出神,直到一句冷言冷语传入耳中。
「还不上车?」
魏婉抬眸,见卞如玉正挑帘晲着自己。魏婉心一紧:坐同一辆车?
难得有机会出府,她还打算独乘时多观察窗外呢,和卞如玉待一起多不方便!
魏婉面上顺从,踩脚凳上车。
轱辘转动,马车驶向前方,她整理心情,笑问:「殿下,今日要去哪里?」
「船宴。」卞如玉促眸含笑盯着她,「你听说过吗?」
「奴婢哪晓得这些贵人的游乐。」
「那你今天瞧瞧,在凤凰湖,很快就到。」卞如玉没有骗她,楚王府坐落皇城东南,凤凰湖也在东南,不到半柱香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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