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 车马进了宋州城。眼见到家, 桂枝兴奋起来, 喜形于色,叽叽喳喳说话, 李劲和允中亦是言笑晏晏, 一如往常。余下三个人却因分别在即,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特别是蒋铭, 心中大不自在,想到过几天就要返回江宁,从此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云贞,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周坚白家住在城南一条僻静街巷, 叫做无名巷, 门口是一个小小门楼。桂枝跳下车子, 上前叫门。少顷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容长脸儿的大丫头走出来,笑吟吟道:「姑娘回来了!」
桂枝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玉竹!你想我了没?」
玉竹抿着嘴儿笑, 说:「没想!我想你做什么?你不在家, 我可清静的很呢!」转向云贞道:「今儿一早, 就听树上喜鹊叫,钱妈妈说, 今儿姑娘一准回来,果然被她老人家说中了!」
只见一个五六十岁,面目慈和的老妈妈从里出来,招呼道:「姑娘回来了!」
衝着桂枝玉竹嗔怪道:「这两个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快请姑娘进来,还有客人呢,这么冷的天,只顾着你两个玩儿!」
两个丫头这才分开了,笑嘻嘻过来拿东西。
蒋铭他们将马栓在路旁木桩上。早上出发时已经跟王大王二算好了帐,把行李都卸了下来,搬进院里,打发车夫去了。
众人说笑着进院,来至厅上。玉竹打水洗手洗脸,钱妈妈往桌案底下烘了一盆炭火,倒上茶来,招呼大伙儿坐,喝茶。
云贞道:「钱妈妈,只有你和玉竹在家么?太公呢?老爹现在怎么样了?」
钱妈笑道:「他们都去观里了,这会儿就我俩在家。」
因说起大半年来家中事情。原来春天时,太公和通序带着云贞桂枝出门,家中就只剩下钱老爹,钱妈妈和玉竹三人,平静度日。本来甚事没有,不想六月间下雨,老爹不留神在门口台阶上摔了一跤。当时只觉有些疼痛,以为不妨事的,第二天早上就不能起身,眼神不清,人也糊涂,说话道三不道两,看看就要走人的光景。
钱妈妈和玉竹都慌了,刚巧,一个句曲山的道士在城外檀云观挂单,来家寻周通序,遇到了。当下给老爹十宣放血,百会刺血,才把人救了回来。
请郎中来看,说是卒中之症,凶险的很,亏得处置得当。落后服了几剂药,人渐渐明白点儿了,钱妈妈整天给老头推拿按摩,老头自己也扎挣着动一动。后来周通序到家,扎针服药……等周坚白回来时,老爹已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这几天,通序在檀云观闭关清修,坚白陪着钱老爹去拜神打醮,三人都住在观里。
钱妈妈道:「宪哥儿昨天去观里待了一天,回来说,明儿太公和老爹就回家。姑娘回来的正好,正好跟宪哥儿一起接去。」
云贞听说,知道表弟窦宪也在这里,心下欢喜,问:「连生什么时候来的?」
钱妈妈:「来了四五天了。天热时候,就来过一趟,跟灵姐儿两个一块儿来的。多亏的他俩,住了十来天,宪哥儿搬上搬下,把老头子服侍了一个够,看能站起来了,才回去的。这次是哥儿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小厮,说是姑老爷派来,叫留在家里使唤。还要请太公和姑娘去庄上住些日子,太公说,老爹这个样儿,他就不去了,等姑娘回来,让姑娘跟宪哥儿去。」
云贞想了想:「灵儿生日要到了,今年她满十五,想是姨妈家里要庆贺一下。」钱妈笑道:「可不是呢,宪哥儿也是这么说的。」
张罗给蒋铭等人安置房间和行李。几个人赶紧辞谢:「多谢妈妈,我们不住这里,一会儿去朴臣家商铺,那边有住处。」陆青向蒋铭道:「哥,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欲要告辞。
云贞笑道:「那边是商铺,陆二哥要回县上,也得等明日了。不如先在这儿吃了饭,晚些再去。」
钱妈妈笑容满面:「可不是说呢,我刚叫玉竹桂枝出去买酒菜了。几位哥儿这么大老远送我们姑娘回来,不吃饭怎么行?你们坐坐,我去熬点粥,热乎乎的喝一碗,舒服。」
向云贞道:「宪哥儿在家一会儿也待不住,不知跑哪儿逛去了,等回来,看见你们,还不知怎么高兴哩!」说着去了。
厅里几个人忽然没话,安静了一会儿,四顾无言。允中笑说道:「我头一回来,想看看姐姐家这院子。」
云贞便引着四人往里头走了走,院落甚宽敞,大大小小也有十几间房,中间一大块空地。各处也栽种了树木花草,只是寒冷季节,都凋落着。
众人走了一圈,回厅上,就听大门口有人说笑,桂枝和玉竹提着食盒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玉色锦袍的清俊少年。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笑说道:「姐姐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我就得去路上寻你了。听说来了好几位哥哥,快给我引见引见!」
云贞笑说:「这么冷天,你不好生在家待着,又跑去哪里淘气了!」一块进了屋,与几人说道:「这是兖州我姨母家的表弟,名字叫窦宪。」又给窦宪一一引见蒋铭诸人。
原来这窦宪表字连生,乃是周坚白的小女儿周敏与兖州凤栖山窦从义所生之子,比云贞小两个月,今年也是十八岁,生的模样俊俏,性情活泼,调皮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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