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还在咕噜咕噜着,虽然沸腾了但米花并没有完全盛开,他便关了火换了电饭煲继续煮,电饭煲有定时功能,他琢磨着十五分钟足够了,而且能自动保温,这点无疑是很方便的。将锅加了水泡在洗碗槽,幸村擦干手,才往卧室走去。
不二睡得并不安稳,脑袋混混沌沌时常有从高空掉落的失重感,很容易惊醒。幸村即使足够小心,他推门时,不二还是察觉了,剎那有要醒来的征兆,但疲乏又将他牢牢困缚,眼皮沉得像是坠了铅块,半点由不得他这个主人。
「周助。」幸村走近,微微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汗,是有的,头髮也湿漉漉的,但是脸色没那么苍白了。休息了这么会儿终于是见着点成效了,幸村心下稍稍鬆了口气。事实上,他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把不二送医院。
不二眼珠动了动。
「我要出门一趟。」幸村坐下,拿毛巾帮他拭着汗水。「锅里煮了粥,冰箱里有腌菜,你醒来后先配着吃点。」
不二挣扎着歪了歪头,侧向他的方向。
「我不确定能不能早点回来,但儘量。」他说道,「能听见吗?好好在家等我。」说完后,又觉得不放心,写了便签放在床头柜上,顺便去厨房拿了杯子和热水瓶进来,也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杯子底部还薄薄铺了一点盐屑。
「要是醒了还想睡,记得换床被子,被子在哪你应该知道。衣服的话,先穿我睡衣吧。」幸村一一叮嘱道,并且越说越觉得不放心。但终归还是要出门的,如此絮絮叨叨交代了一番后,他掖掖被角把不二不安分的手塞进去……「我走了。」
过了好久,不二终于挣脱开困倦的触手,睁开了眼睛,但已经没人了。卧室静悄悄的,窗帘将光线遮挡在外,不大的面积硬是有了种寂寥的感觉。不二觉得自己脆弱了。
他翻个身,把头埋枕头里,呼吸困难也不以为意,一点不想动弹。然,脑海里幸村的声音不断迴响着,刺激地他不断想像着幸村说话时的眼神、动作、神态……他们那么熟悉,不用亲眼见到便能模拟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二周助又是怎样的在意珍藏着幸村精市的一颦一笑,才能自伤到此的时候还有种温暖的幸福感。
泪水从眼眶滑落,滴进枕头里。
精市,你还真是温柔呢。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饮鸩止渴,而你的不厌其烦是药剂外最棒的糖衣。
我此时此刻是如此地痛恨自己的清醒,就如你眼底的清明和澄澈,是对我最大的讽刺,那份坦荡,不会成为我的救赎,它只会令我更加跌落地狱。
精市啊,我歇斯底里不甘时,你可否不要这么对我温柔……
我自私地利用你的善良时,能请你不要这么纵容我对你予取予求吗?你明明,你明明给不了我最想要的……
何必呢……
何必呢……
不二周助,你承认吧——你和他之间的距离。
但是啊,没有药的话,大概会死吧……
我庆幸你现在不在身边,不用看到我此刻的癫狂。
决堤的哀伤漫漫是濡湿的枕巾还是濡湿的人,总感觉……到极限了……
吶,精市,极限了呢!
蓦然想起昨日导师找自己的谈话。史丹福大学,华丽优雅的旧金山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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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方津,绪方教授,当代日本物理专业界权威,研究与创新的先锋者,对促进国家科学事业发展的卓越贡献不胜枚举,在圈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看重是幸村的幸运,也是幸村努力的结果。
从无偿到有偿到现在绪方教授有意无意地培养他,这次更是出乎意料地邀请他担当助理一职,共同参与此次新项目的研发。
既是一次见习,又是一次试水。
幸村知道,这是教授对他的考验,也是对他的爱护。
过了,便是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更宽广的天空等着他;欠缺了,便更加努力就是。
无论如何,对于教授的厚爱,他都给予尊重和感激。是以,他即便再担心着不二,依然急匆匆地离开了家门。
今天只是个简单的见面会,科研小组里大部分人都很脸熟,但当教授宣布了他的职权后,还是引来窃窃私语无数。好奇、打量、不信任、嘲讽、恶意……他都嘴角含笑接下了。因为这是必然的,因为贸然启用大二生,这在整个学术界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了。
但就是这么一件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不可思议犹如天降馅饼的一件事,幸村都没乱了气息,他静静立于教授身后,面色淡淡,宠辱不惊。这让一直暗中观察他的教授点了点头,并且由衷讚赏。一直以来他虽知此子心性能力俱佳,但幸村的表现还是给了他莫大的惊喜,就如同他曾被幸村完全不符年龄的宽广知识面所震惊过一样,充满了期待。
人员分配完毕后,教授简单地开讲了。
幸村低头拿着资料,慢慢翻看着。
时间若流水,等一切结束出了办公楼,幸村发现天黑了。顿时他着急了。他可没忘家里还有个病号。
心有所系的幸村来不及和未来同事一一道别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但还是迟了。
屋子里清冷的空气告诉他,不二离开至少超过两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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