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
所幸,在封棺前,庭筠早就设计将尸体调走。
她欲备将苏时蕴同他家人葬去一处,葬在南边最早开放山樱的地方。
庭筠拿了东西,刚要走时,却无意瞥见床榻前,一位宫女正端着熏香炉,直直盯着,凑上去嗅了嗅,随后拿开时,紧紧皱起了眉。
庭筠瞧见了这异样,紫苏稍后一些察觉,便走上前对那名宫女道:「皇后旧物,岂能随意触碰,你是谁手底下的?没教过你规矩吗?」
那个宫女有些慌乱地将熏香炉放回,然后不停摆手做些什么手势,嘴中咿咿呀呀地,却发不出声音。
竟是个哑巴。
紫苏顿了顿,便准备就此作罢让她离开,庭筠冷肃的声音却在她背后响起:「让她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紫苏将人清走后,庭筠几步走到了哑女身前,拿起一旁的纸笔,「会写字吗?不会就简单把意思画下来。」
她现世中的一位好友,病逝前一直都在坚持帮助残障儿童,她为此还专门去学了手语,庭筠耳濡目染,也能零星看懂一些。
她看出哑女表达的其中一句,是说这个熏香有问题。
哑女点点头,接过纸笔趴在案几上写起来,片刻后,她将那页纸递给了庭筠。
她前头一些,交代自己一家曾经是南疆之人,后来都陆续离世了,自己也被投奔的远亲卖到宫中。
「我懂一些医和毒,是因为闻到这个香很熟悉,很像南疆的一种毒,我才想确认一下的,不是故意不尊重皇后娘娘,非常抱歉。」
庭筠指尖捏紧了纸张,继续问:「这毒是何作用?」
哑女重新在另一张上开始写:
「致幻、易梦魇、难以入睡,常用以折磨人的精神,且有成瘾性。」
庭筠看着眼前这白纸黑字,仿佛觉得像是无数张长着獠牙的嘴,正朝她露出血盆大口。
她攥紧的手心将纸张掐皱成一团,声音凉如冬夜:「这熏香,何处得来?」
紫苏神色悲肃,回道:「陛下赏的,曾说是赵家征战时,从昭国得来的,具有…安神镇静之功效……」
「赵家……」放在烛火之上的纸张瞬时燃起,庭筠的瞳中便似有火焰灼灼。
她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侧目对哑女道:
「你做的很好,今后,便待在我身边吧。」
——
襄城的雪总是落落又停停,这深宫中藏匿无数魑魅魍魉,夜飞的鸟在冷夜直刺天空,那轮月像是仇人的眼,惨白微笑,恶意满满。
庭筠独立静走回寝殿,临到时想起了什么,换了个方向往偏殿而去。
可不一会儿,她便从中走出,转而快步去了书房。
那偏殿内空无一人,介嗔痴并不在其中。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庭筠想起他之前询问的那句话,她知道他要地图可能就是为了找寻离开皇城的最佳线路,且那些布防和侍卫对他而言也是形同虚设,
但庭筠并不担心他会逃走,外头的生存条件和可利用资源完全比不上宫中,而且还有蛊虫控制着他,所以便开放了书房的权限。
而当庭筠推门而入后,书房中同样一片寂静,只有书桌上端正放着展开的皇城缩略图。
庭筠环视一圈,快速掠过屋内的所有地方。
地图只是一个顺带的幌子,他真正想要找的另有其物。那么……这里到底有什么是早被他所知晓的呢?
蓦地,庭筠眸光一动,
他们在人界的初遇,那辆马车上的东西!
她抬脚便往一处书架旁,迅速依次转动几个摆件,中心处便悄然打出现一方抽屉,庭筠一把拉开,往里头看去。
那串瞧着普通平常的檐铃,依旧完好地躺在匣中。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看着这低调的星移铃,庭筠指尖一动,就要将抽屉关上,却在下一秒,拿起手边的琉璃盏就要朝它砸去。
就在两者即将要碰撞之时,庭筠却瞬间却止住了动作。
看着毫无反应的星移铃,庭筠轻嗤一声:果然是个冒牌货。
星移铃乃仙器,主防御,怎么可能对于攻击若眼盲耳聋状一般?
看来……介嗔痴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东西来的。
但他拿着东西做什么?又拿着它去了哪儿?
庭筠全无头绪。
她发现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个曾认为了如指掌的少年了。
庭筠取出那个星移铃,繁复的符文以假乱真,无声缄默着。
——
嘎吱的轻响,是有人走在雪上的声音。
介嗔痴头戴斗笠,半张脸被遮在防风的黑巾之下。这里地势偏僻鲜有人烟,雪便覆盖的绵密很多,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胸口处的星移铃微微散发着光晕。
再走了一小段路后,那座熟悉的佛寺便出现再眼前,他抬头,静静看着那有些斑驳的,上书「净梵寺」的牌匾。
在那个组织中除了为生存,他不断往上爬的原因,便是能有和那位巫妖谈要求的资格。
她是人族中唯一的异类,能够使用各类混杂术法,也或者可以说是邪术。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