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常廷当时叛出沈家,带走一支将士——是沈家的未雨绸缪。
岁雪面色不变,猜测毕竟只是猜测,除非能有证据证明她猜得没错,她不会轻易相信对面的人。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岁雪轻声问道。
「商留。」常廷说,「他猜你最终会去商留,但以防万一,已经传来急信,让我们安排人手在各地找你。」
见岁雪若有所思,常廷接着说:「我知小姐不敢信任我,无妨,警惕些是正确之举。这里是苍玉城郊,小姐想去哪里,随时可以走,若是需要人护送,也可以告诉我。」
他说着,拿出一封吩咐寻人的信,信上的字迹岁雪再熟悉不过,是沈纾星亲笔。
岁雪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多谢常伯伯好意,我还有位朋友在城中,我与他一起走。」
常廷点点头:「小姐的去向,能否让我家公子知道?他很担心。」
岁雪说:「我如今处境危险,要做的事情也有些特别,不便让他知道去向。还请常伯伯转告他,我一切都好,既然回了四国一州,就安心去做他的重要之事。」
常廷答应下来。
「小姐要回城寻找你的朋友?那便一起吧,我也要进城一趟。」
岁雪重新取了一张面纱戴上,跟在他身旁往城中走去:「常伯伯来这里是为何事?」
「找一个人。」常廷说,「能破除双生同命的人。」
岁雪心中又惊又喜,猜到了陆绍景亲自来西泠一趟,要找的人是谁。
她抬头看向常廷,却见那双坚毅的目光中难掩忧思,便明白了。
人是找到了,但不愿帮忙。
岁雪想了想,问道:「他是什么人?」
常廷说:「城中的琴师,杜羽羡。」
岁雪睁大了眼睛,回忆起月下馆里的那个羸弱少年,在她送他离开永盛城的那天,他向她道过谢,说他从今日起,会用回自己的名字。
「他对四国一州的生生死死毫不关心是么?常伯伯准备怎么办?」岁雪问。
常廷的语气冷峻起来:「我会把他从这里带走。」
「不可。」岁雪摇头。
常廷蹙眉投来目光。
岁雪刚要开口,迎面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她跑来,使劲挥了挥手。
「圣……岁师姐!你有没有受伤啊?」
涂川心急如焚,在找人的路上已经想了一百种把圣女弄丢了的下场。
「我没事,你当心别绊着。」岁雪站在原地,也朝他招了招手,扭头看向常廷,从珍灵盒里翻出一支髮簪。
簪头的白玉雕刻成含苞欲放的玉兰,是家中姐姐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曾有一片花瓣被她磕碎,又被杜羽羡亲手修补好。
她递向常廷。
「常伯伯,也许他会答应帮我这个忙,有劳你再试一试。」
琴室幽静。
杜羽羡煮了茶,炭火炽热,壶中的清香随着沸腾的热气逸满琴室。
听对面的人说完来意,杜羽羡雅然的神色变得警惕几分:「阁下又是从哪里得知我觉醒了能破除双生同命的自缚?」
陆绍景听见一个又字,挑了下眉。
「不瞒先生,我是惊雾楼的楼主,陆绍景。」陆绍景姿态从容,不疾不徐说道,「先生觉醒百年难得一见的自缚时,惊雾楼恰好没有错过群蝶归尘的异象。」
杜羽羡倒茶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并没有惊讶太久,茶水如一江春水缓缓注入白玉盏中,清香袅袅,赏心悦目。
他淡声说道:「坐镇惊雾楼,四国一州的消息往来,奇闻异事,果然一字不漏。可我要让陆楼主失望了,四国一州谁存谁亡,与我无关。」
陆绍景捧着这杯热茶,平静问道:「昭英公主府中的那位郡主,也与先生无关吗?」
杜羽羡脸色变了变。
他对这些人费尽心机挖掘他的过往感到厌恶,更痛恨有人提起那个死去的少女。
像是被一根针刺中一般,倒下第二杯茶的动作如同他一曲琴音弹奏至忧思郁结处,显得顿涩了几分。
「郡主她已经死了。」他沉声说,「她活着时,我愿意为她肝脑涂地以报恩情,可她死了,我去找万家寻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缚不代表万无一失的底牌。」
「若是她没有死呢?」陆绍景盯着杜羽羡眼中立刻浮现出的震惊,才相信他是真的不管外面的閒事,「先生这几日难道没听说,影族圣女出现在四国一州之上,正被修行者们通缉?」
杜羽羡心中有疑:「这与郡主有什么关係?」
陆绍景指腹摩挲着白玉盏,情绪吐字:「她就是这个圣女。」
杜羽羡神色严肃起来,反驳道:「怎么可能?」
陆绍景脸上保持着温和从容的笑意,慢条斯理道:「先生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见到了云城信号的人问问,让他画出影族圣女的相貌,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杜羽羡沉吟片刻,依旧不信:「她与影族没有半分关係。」
陆绍景把他对岁雪的信任与维护看在眼里,继续说:「小姐如今斡旋于影族之间,被影族作为司鸿后人的替身,以圣女之名吸引修行者的注意,保护幕后那位真正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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