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老夫人发了话。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算计到我陆家头上!」
财能通神,黑白两道想过得好都得卖凤城陆家一个颜面。
陆家近日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揪出一个鹤髮鸡皮形容可怖的老婆子。
老婆子满街都是,想找到强行掳走陆少主的老婆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陆家毕竟是财大气粗的陆家。
百面鬼手庄婆婆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艰辛,同道好友私底下送信与她,她这才晓得当日抓去破庙的小叫花不是小叫花,而是陆家最不能得罪的小财神。
江湖中不知谁在贩卖她的讯息,陆家已经盯上她。
好在她百面鬼手不是浪得虚名,只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细究起来她不仅得罪了陆老夫人,还没办好僱主交代的差事。
送一个小叫花给桃家嫡长女那是板上钉钉的折辱,那送一尊闪闪发光的财神呢?
为免桃二小姐找她麻烦,庄婆婆尾金都没要,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桃家车队行陆路赶回家,前后花费大半月。
马车穿行过闹市,一路铜铃清灵作响。
一同作响的还有长街百姓指指点点隐晦又不隐晦的聒噪声。
桃家嫡长女,人未至,失。身的污名已经传进泱泱洛阳城。
「小姐?」
桃鸢鬆开握紧的白帕:「无妨。」
「迎二位小姐归家!」
桃筝先一步下了马车,脖颈缠白纱,扭头望向另一辆马车,眼神闪过一抹惊惧。
桃鸢是真想掐死她。
这个疯子!
她憋着火,压着胆战心惊,落后嫡姐两步。
桃鸢朝管家点头示意,气势沉着地走向正堂方向。
洛阳桃家,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此刻正堂上一家子几乎齐聚,只等桃鸢到来。
妙姨娘穿着素净绣莲花的长裙,三十几岁的人瞧着丁点不显老,眉眼满是纯情温顺——谁又能想到如今洛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桃色传闻尽出她手?
她侧立男人身边。
桃家两位儿郎照样守在爹爹右侧,一者暗喜,一者暗忧。喜的是妙姨娘之子,忧的是正室嫡长子、桃鸢一母同胞的阿兄。
「家主,小姐回来了。」
男人一声不吭,仅仅站在那气势如山如渊,压得所有人不敢大声喘气。
有风忽来。
风里含着清香。
桃鸢迈进门,规规矩矩行礼,面容平静,平静到惹出男人满心怒火。
「跪下!」
桃鸢屈身跪地。
「你知你错在何处?」
劈头盖脸的喝问声如豆子噼里啪啦砸下,她眉眼不动:「不知。」
「好个不知!坏我桃家名声,你还有脸回来?」桃禛劈手夺来放在桌案的戒尺,一尺子打下去,桃鸢眸色更冷。
「爹爹!」
桃筝和桃大公子同时开口。
桃筝敛裙跪地,双目含泪:「爹爹,要打就打我罢,不要打长姐,她已经、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话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桃大公子起身来到桃禛面前,掀袍下跪:「爹,妹妹刚回来,娘还等着见她呢。」
妙姨娘不满他抬出亲娘为桃鸢说情,一声惊呼:「我儿,你这是怎的了?」
桃筝摸摸脖子缠了几圈的白纱,当日濒死的恐惧再次临来,这次装都不用,她嘴皮子打颤:「是、是姐姐掐的……」
「什么?!」妙姨娘顿时哭诉:「大小姐,筝儿是哪里得罪你了?」
桃鸢低声一笑,没亲爹允许自顾自地站起来。
她挺直身板,眼波轻转,三分讥讽,七分蔑然:「她不该死吗?」
闹哄哄的正堂陷入难言的冷寂。
这句话透露的意味实在太多了。
在桃鸢看来桃筝该死,桃筝为何该死?
电光火石桃大公子想通所有,一巴掌扇在庶妹脸上:「是你害了我妹妹?狼心狗肺的东西!」
打肿左脸不够,他还想把人打成猪头,反应过来的桃二公子及时扯开被打懵的亲妹,气不打一处来:「大兄太咄咄逼人了!」
「够了!」
一出闹剧。
桃禛主掌桃家多年,眼下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嫡女从不无的放矢,庶女习惯博同情,一时之间他真是要恨死桃筝,恨她坏了桃家的筹谋,恨她手足相残。
但桃鸢就一点错就没有吗?
她最大的错不是想掐死桃筝,是她轻信于人,没护好自身!
毁了一个嫡长女,桃禛的心在滴血。
「去祠堂跪着,禁食三天。」
话是说给桃筝听的。
桃筝眼泪不住往下淌,还要再哭,眸光迎上爹爹冷酷的面孔,骇得不敢再哭。
「至于你……自有你阿娘训教!」
桃筝前往祠堂受过,桃鸢转身回了焚琴院。
「大小姐,夫人请您进去。」
第8章 联姻之道
桃禛之妻、桃鸢之母,即为二十年前以品貌称绝大周朝的清河崔氏嫡长女——崔玥。
放在桃家下人们一般称呼她夫人,放到外面,那些文人雅士多会恭恭敬敬称一句「崔夫人」。
八月,金桂飘香。
因崔玥喜闻桂花香,于是整座焚琴院到了这时节空气都满了香甜、沁人心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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