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讲起战局,无形中给了学生们玫瑰色的浪漫幻想。
「今天就到这里。」
陆诏年迅速吃完早餐,陆闻恺也完成了他在厨房的任务,他搬出自行车,载陆诏年上学。
天气晴好,儘管早晨的风有些凉浸,陆诏年却一点不觉得冷。
陆闻恺让她把手当到他大衣衣兜里,她趁势环住了他的腰。
到了校门口,陆诏年依依不舍地从后座下来,「你会来接我放学吗?」
陆闻恺看了眼腕錶:「恐怕来不及。」
「晚上呢,你会在家吗?」
「我应该在机场。」
陆诏年自我安慰般耸了耸肩,转身。
「年年。」
陆闻恺拽住她手臂,好像有许多要说的,最后却只说,「专心上课。」
「嗯!」
今日陆诏年不仅穿了件红色的开衫,还繫着髮带,抹了唇膏,来到文学院上英文课,立即吸引了众人目光。
花枝招展的富家子弟生怕陆诏年听不到似的,刻意朗声议论:「昨天工学院的讲座,你们可知道?之罗曼蒂克,引起了轰动呢!」
「难怪工学院的那位打扮起来了,怕是要同『大辣小辣』争名号。」
「得叫什么?又麻又辣,可不是小花椒!」
「那吃进去了,怕是要吐出来!」
一阵鬨笑,陆诏年回头瞧他们几个,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扳手。
「你想干什么?」
陆诏年不说话,举着扳手衝上去,吓得女孩们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四川人打生下来就吃生花椒,没听说过?现在总知道了,以后别这么孤陋寡闻了!」
生生将女孩们赶过北区轰炸留下的大坑,陆诏年才悠然地回到教室。
不曾想那帮人状告到系主任那儿,下午,陆诏年上完当天最后一堂课,被系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跟你讲了多少次了,啊,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哥儿姐儿的格斗场,文明,什么叫文明……」
陆诏年垂头,作出一幅思过痛悔的模样。
系主任说渴了,陆诏年忙端上茶水。主任睇她一眼,又恼又好笑。
这时,文学院两位同学敲门进来,系主任拂了下茶盖,道:「正好!给你们找来一个人,你们仨一起去吧。」
陆诏年「啊」了一声,主任扬眉,「给美国人当翻译。」
「不是,我这……有没有时薪啊?」在主任凌厉的目光下,陆诏年噤了声。
两位学姐也听说了昨天讲座的事迹,一走出办公室便八卦起来。
陆诏年想到学长的外套还在她那儿,她忘了拿去干洗,话一出口,再无从辩驳了。
陆诏年悻悻地跟着两位学姐来到巫家坝机场。
天色已晚,机场四处点了灯,人们忙碌着。女孩们在停放飞机的仓房旁边站了会儿,一个穿半裙套装的美国女人迎了过来。
城里的美国人时常到学校来找翻译,陆诏年一不需要练习口语,二不愁生活费,从来不当一回事。这回没有推拒,是因为航空志愿队这帮美国人与小哥哥相熟的关係。
陆诏年她们走进仓房,围在一起的飞行员立即收起了作战地图。其中一个叫耐尔的飞行员认出陆诏年,笑着欢迎:「噢,Lady L!你来给我作翻译ᴶˢᴳᴮᴮ?」
「Lady L?」
「这位是L的妹妹!弹得一手好曲子。」
陆诏年也不谦虚,笑道:「看来弹一晚上还不够?」
耐尔玩笑:「我现在就想听,可惜,今晚我们要待在这儿了。」
不止飞行员们身负要务,等待陆诏年她们的是一大摞文书的翻译工作。
工作间隙,文职人员给她们送来茶水和几块饼干,陆诏年趁机打听陆闻恺的去向。
美国女人摇头:「抱歉,我不是军方的人员。」
想来中国空军与志愿航空队在编制上有诸多区别,一个飞行员启航,极有可能是秘密事项。
陆诏年埋首文件,忙到半夜。耐尔他们在飞机旁边支起矮桌,开始打扑克。吵闹的声音传到楼上,让两位有点无法专心。
陆诏年本不受影响,忽然听到什么「迷航」的话,她丢了笔,忙向美国女人询问:「发生什么了?」
「抱歉,我——」
陆诏年打断对方敷衍的说辞:「我要知道是哪一架飞机!」
女人打电话到监察台,回復陆诏年,「似乎是一架伊十五,中方的人。」
「老天!拜託,第二十二中队就派出去三架,如果碰上日本人,有点不妙。」
「问题是这个天气,在热带雨林里迷失航向,那真遭罪!」
「他们什么时候能丢掉那破破烂烂的苏产战斗机?」
「等他们那些雏鸟似的飞行员不再破坏P-36的时候。」
美国飞行员还有心思说笑,令人生气。
女人催促陆诏年回到位置上,继续她的工作。陆诏年看着桌上的迷你时钟,深感不安。
也许小哥哥说得对,杳无音信比保持联繫更好,如此一来,她就只是患得患失而已,不似此刻,具象的恐惧在内心扩大,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就在手感到麻痹,无法动作之际,天空传来飞机轰鸣声。
「噢!他们回来了!」
飞行员站起来,还未全部涌出去,穿着飞行连体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把护目镜别到额头上,紧迫地说:「加满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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