姦夫□□被钉在木板上顺江而留,血淌过他们几近□□的身躯,染红江水。
陆诏年打了个激灵,蒙起被子,紧紧闭上眼睛。
陆诏年的心事向来不过夜,睡一觉就好了,可过了一个礼拜,陆诏年又想起了这回事。
这天陆闻恺放学晚了,晚霞都要说再见的时候,陆诏年才在校门口看到他。
许是心急,陆闻恺牵起陆诏年的手,大步往家的方向走。
以往没什么奇怪的,可这回,小哥哥牵她的手,却让她心悸而胆怯。
人们说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有界限的。她现在来月事,就表示已经是女人了。
陆诏年心里烦闷,好几个晚上为此辗转反侧。
礼拜天,陆闻恺在书房守着陆诏年写颜真卿的楷书碑帖,有些困乏,便靠着窗户假寐。
陆诏年蘸墨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以为他睡着了。
她不由自主端详他,他清俊的眉目,他握书卷的手指。
她渐渐走进他,好似将身体当做放大镜那样倾身,抬起手,抚过他额头、眉心、鼻樑,然后是唇峰。
陆闻恺忽然睁开了眼睛,陆诏年吓了一跳,可已来不及逃,他箍住她手腕。
「你想做什么?」他乌黑的眼眸让人猜不透。
陆诏年嗫嚅片刻,大嚷:「你放开我!」
陆闻恺鬆了手,陆诏年转过身去,心怦怦跳。
「你帮我看看,我的字。」陆诏年不自然地说。
陆闻恺起身,同她一起来到书案前。
陆诏年以为陆闻恺会手把手教她运笔,可这次他没这么做,只是写了两遍给她看。
陆诏年不清楚这个礼拜天下午,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却略略感觉到,此后陆闻恺有意与她保持距离了。
梦境缠绕陆诏年,陆诏年醒来出了一身汗。
自夫人过世后,陆诏年梦魇的毛病一再发作,又绿时常在屋里守一夜。看到陆诏年直棱棱坐起身,又绿赶紧打来热水,给她擦洗。
虽然开春了,可天气仍寒浸浸的,一热一冷容易患风寒。又绿哄陆诏年在被褥里捂着,陆诏年不听,赤着脚就走到窗边。
「我梦到小哥哥出事了……」
又绿给陆诏年披上外套:「不会的。」
陆诏年抱紧双臂,好像和大衣的主人拥抱着。
好半晌,陆诏年道:「母亲就那么……连服丧也不准许小哥来。」
又绿嘆息道:「当年老爷执意纳妾,姨太太带个男孩回来,夫人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何况后来二少爷入了祠堂。」
「母亲的愿望,不过是一世一双人罢了,父亲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老爷也曾年少啊。」又绿只能回应这一句,多的不便议论了。
犹惊雷,日军的炸弹不断袭向梁山。
日军轰炸队飞往梁山县城上空,苏联志愿队与第四大队趁日军飞机俯衝预备投弹时,自高空俯入日军机群射击,击落三架日机,坠毁鄂西。
日军被激怒了,集体反抗,迫使大队只得升空。
就在这时,日机朝着梁山县城猛烈轰炸,炸死军民两百余人,炸伤近三百人,轰炸破坏的房屋达三千间。
梁山「三二九」惨案登报,引起社会一片譁然。
群情激奋,到处都能听到反对日军暴行的呼喊。
梁山每遭轰炸,司令部都会调集村民抢修机场,此番从邻县征调了四五千人,另外派往城里的医护人员。
陆诏年忍耐着,最后还是同志愿团一起前往梁山。
梁山日落似乎比城里晚些,陆诏年看了一路晚霞,来到梁山,天还有些亮。
炸弹燃烧过后的浓烟滚滚生起,一望无际的田野尽头悬着一轮落日。红,浸染一切,吞没一切。
陆诏年下了车,看到一片忙碌的惨状,无言凝噎。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人生这么多的无解题……
「别愣着呀!」陈意映喊道。
陆诏年猛地回神,转身跟着志愿团的同学把物资搬下皮卡车。
忙活过了,陆诏年坐在机场旁的田埂上歇息。
「小年。」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找他,他就来了。
陆诏年起身,拍了拍裤ᴶˢᴳᴮᴮ装上尘土,才抬眼看陆闻恺。
只一眼,陆诏年就忍不住拥入他怀里。
可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他么……
就只是兄妹,这也是可以的吧。
察觉到陆诏年的不安,陆闻恺轻拍她的背。他很快鬆开她,用轻快的语气说:「你不能每次……」
「我知道,」陆诏年摸了下鼻子,吸气说,「这是最后一次。」
陆闻恺笑了:「今天没让我飞。」
「本来你受伤了。」
「都好了。」
过了会儿,陆闻恺又道:「下次就该我飞了。你担心,也要忍着。」
「嗯……」陆诏年带哭腔。
「小哥哥,我打算继续念书了。」
「是吗?」
「我,小哥哥,我没有母亲了……」陆诏年转过身去。
陆闻恺嘆息着,从背后拥住了她。
「我不想只做陆家么小姐,只有多念书,我才知道仅仅靠自己,可以做什么……」
「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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