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晓得什么是底层群众了?」
又绿一出言,他们就辩论了起来。
勇娃子不在,又绿依然能找到男人同她吵。陆诏年搞不懂又绿哪来这么多话、这么多气,无奈听着又有趣。
「来了来了!」有人喊起来。
飞行员结束训练,从机场过来了。
陆诏年忽然有点紧张,她背书最不在行了,疑心还没能将台词记熟。陈意映瞧出她紧张,宽慰道:「我们排练那么多次,一定能行的。」
陆诏年也给自己鼓劲,虽然是第一次登台,可就一出短剧,没什么能难倒她的!
「快,到后面去。」
在陈意映指挥下,陆诏年和演出节目的同学退到了她们下午搭建的舞台幕布后。
脚步声愈来愈近,忽然掌声雷鸣,陆诏年探出头去看。
飞行员们穿着别肩章与奖章的军装,戴军帽,在众人的欢呼下走进礼堂。有的空军太太一年半载没见到丈夫,难忍眼泪。
「敬礼!」大队长让战士们向家人及群众致礼,而后发令「at ease」,让后勤主任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座位。
待人们坐满几张大圆桌,主任上台发表元旦致辞,又请大队长讲话。
室内电灯熄灭了,一束光照映舞台。
「好,都准备。」陈意映指挥负责音效的同学播放音效。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帷幕慢慢拉开,梳着麻花长辫的陆诏年出现在观众面前。
「那年小雪,他对我许下终身,而今……他在何方?」
陆诏年抬手,朝四下望去,隐约捕捉到陆闻恺的身影,她朝着天花板看去,仿佛那是多么遥远的天空。
「轰隆——」音效震动,在座的飞行员们却没有什么反应。
「鬼子来了!」群演们在幕后呼喊。
陆诏年抬手挥舞,身体往后倾,像是被什么拖拽了下去。
饰演飞行员的男同学握着方向盘,像是开飞机一样进场:「那年春分……」
那年春分,飞行员在明故宫机场起飞,进行飞行训练。他飞得很低,甚至能清到公寓楼里的人。
陆诏年再次登场,带一副眼镜,抱着一沓书,像是急着去上课。
飞行员驾驶飞机越过金陵女子大学,扬起的风将陆诏年手里的书页吹得四散。她回眸,望见了纸板做的飞机模型。
恋爱故事引得飞行员们轻鬆地笑起来。
飞行员与女学生相识相知,相恋了。
他们躺在麦草垛上看月亮、数星星,他们向着远空起誓——
「我们要一生一世。」
月落日升,飞行员换上戎装,奔赴天空——他的战场。
「燃油,没有燃油了!」
「快跳伞!」
「跳伞啊——」
战友牺牲,飞行员活了下来。女学生来照顾他,他们依偎着悄悄话。
警报声响起,学生们上街游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飞行员再次奔赴战场,保护人民。可他立誓要爱护一辈子的人,却给日本人掳了去。
两个日本官兵拖拽女学生,女学生挣扎着跌坐下来,发出受辱前的吶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正当军官们沉浸其中时,陆诏年由于挣脱太用力,从台上滚了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导演的陈意映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该过去扶起她。
好在陆诏年很快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下,她也知道演砸了。她咬了咬牙,攀回舞台,用力将手足无措的两位日本官兵推开,转身,朝台下大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片刻寂静过后,一道掌声响起。陆闻恺拍手起身,渐渐地,掌声雷动。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不少飞行员握拳吶喊。
陆诏年怔了怔,笑起来,眼中有泪光。
陈意映领着全体演出人员到台前鞠躬致谢。
帷幕拉拢,陆诏年鬆了口气,可她还是有点没底。一边撤走道具,一边小声说:」对不起啊,我……「
陈意映看着她,郑重地摇了摇头。
「导演,我……」
陈意映道:「我是说,一个演员临场反应也很重要。」
「谢谢。」陆诏年轻声说。
陆诏年和别的演员在后台换了衣裳,礼堂的气氛已全然不同了。
台上唱着靡靡之音,台下觥筹交错,舞小姐将年轻将士们的魂都够了去。
陆诏年找到陆闻恺的身影,念着「借过」,穿过人群走向他。
「我要是倒了,我堂客也能把你们喝趴下!」胖哥兴致高昂,已有点醉意。(堂客:老婆)
「胖哥,胖妹,我敬你们一杯。」
「别说这些,喝!」
陆闻恺没有喝酒,笑着看他们玩闹。察觉到陆诏年来了,他转头看她。
陆诏年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先和其他人打招呼。
「来得正好,我还说这ᴶˢᴳᴮᴮ女演员跑哪里去了。」杜恆往水杯里倒白酒,「来,跟我们喝一杯。」
陆诏年有点犯难,却还是接过了这杯酒:「诸位长官,辛苦你们了,小女敬你们!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愿新年新气象!」
「来,来。」杜恆招呼一桌人碰杯。
杯子刚送到嘴边,就被人拿走了。陆诏年抬眼,见陆闻恺将她这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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