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旎有点自嘲地笑:「那个眼神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买菜的大爷大妈在市场闻到鱼腥味,下意识地嫌弃皱眉,就是那种眼神,当时跟他一起的人问我是谁,他绝口不提,说不认识,后来我拦下他,说请他帮个忙,一句话的事儿,但他很轻飘飘地说,让我自己去跑局,圈子里不论哪行,背景不够硬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混出头的。」
霍司臣皱了皱眉。
跑局什么意思,他怎会不知道。
一无所有的时候,皮相和身体做资源,自己把自己挂牌售卖,送上饭桌。
君朗严禁艺人做这些,不管经纪人诱导或是艺人自愿,一经发现立即解约;而江旎口中,鼓动她去走这条路的,是她的父亲。
她嗤了一声,继续说:「后来我没再去找他,但我慢慢有了成绩,第一部 製作的网剧爆了以后,他开始到处宣扬和我的关係,但绝口不提我妈,大家都当他是辛苦的单亲爸爸,我想回击,但人的窥私慾足够打乱一个人的生活,我妈给我造了一座堡垒,儘可能让我避免一切伤害地长大,现在我也是,希望她不被这些干扰,再揭一次伤疤。」
哪怕说到这里,她也还是很平静地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眼底些微的情绪涌动,即便只通过玻璃投影,他看得见。
江旎很轻微地鬆了口气,这些话说出来就像肺腑里积累的浊气排出,但鬆快之余,后悔当即袭来,她对霍司臣,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
做戏的人对看戏的人,可以倾诉到这个层面吗?
一段关係里,示弱是大忌,哪怕再好的关係,也怕天秤失衡,何况他们这样一言一行都要设计的关係。
可他仿佛有诱惑力,诱她说出这些,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江旎咳了一下,面容之上很快又挂起熟悉的笑:「回去吧,你真的不冷吗?」
她错身一步先走,没料到被他握住手腕。
还没顾得上想他的掌心已经变温凉,就猝不及防,被带进一个怀抱里。
不是营业状态,非营业性质的拥抱,她都蒙了。脑海里瞬间蔓延出千丝万缕的线,绞成杂乱的团。
她穿着她的外套,而他只着衬衫,被他拥抱有种外壳嵌入里子的错乱。
霍司臣环着她肩,轻柔缓慢地拍了拍她背脊,另一隻手轻抚她后脑勺,更衬得她手不知该放哪里,只好僵硬地下垂。
他带着温意的好闻草木气息悉数涌进鼻腔里。
江旎听见他开口,声音带着温和笑意:「两三年的时间,从零开始让唐颂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从前不了解,以后真要防着你。」
江旎瞬间笑出声:「你们大资本家真的没有心,别再打压我们中层的生存空间了吧?」
霍司臣嗓音清沉,挠在她耳尖:「可以,看你表现吧。」
何林在霍司臣离开之后,狠狠地自我反思了一会,霍总虽说是个狠人,但向来不在面儿上给人难堪,什么情况能让他黑了脸离席啊?
随后急匆匆地找出来,找了几个出口都不见人,最后七拐八拐到外圈玻璃走廊,一过来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刚才面冷成那样的人,此刻笑得温温柔柔,轻抚着女孩子后脑勺。
十年的脑血栓都给他吓出来了,忙不迭止步,偏偏地面光洁到他脚底剎车都剎出了声响。
江旎听到声音浑身一僵,猝然后退,往声音来源看,霍司臣也随之放下了手。
后知后觉地,一丝尴尬上涌。
并非因为第三人出现,而是刚才情绪到了抱也就抱了,现在突然抽离那个情绪,拥抱却似印章盖过印,停顿在浑身的触觉。
何林见他抱的竟是江旎,心里轰然如雷,恨不得原地抽自己嘴巴子,速度接受了这个信息,立即堆笑上前:「哎呦我……江总,真是不好意思,流程的事儿让您动火了。」
江旎扯扯嘴角,不置一词。
何林抿了下唇,一脸气愤:「我比您更来火!这底下人脑子打结了,瞎安排什么?刚给我来电话,我知道后气得呀,想亲自找您,看您不在场,这不立马出来找,总算找着了,霍总居然也在哈……」
见霍司臣一脸「看你表演」,何林讪讪笑着:「那会没搞清楚状况,真是对不住。」,说着掏出手机:「我这就联繫底下人,什么屁流程真是……立马叫他们改!」
江旎却阻拦:「不用,就按照现有的走吧。」
霍司臣深深睇她一眼。
何林又懵了:「嗯?现有的,就是您父……关启明导演来颁奖吗?」
「对,就按这个。」江旎快速转换情绪,使自己忘了刚刚那一抱,笑着看霍司臣:「你不是喜欢相声吗?今晚给你唱个大的。」
内场,一切仍在继续。
江旎进了场就把外套还给霍司臣,三个人各自归位。
前面还有一场演出,她坐回去后,郁和笙问:「到底什么情况?打电话没信号,吓我一跳你。」
江旎摇摇头:「小插曲,他们把我的颁奖嘉宾换成关启明了。」
郁和笙拧起眉:「你不早说,我找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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