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去年才认识。
同为U17国家队的一员。
高中生,和国中生。
如果不是那场双打,他也不会意识到训练营里有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某种雷达让种岛发现了什么,而这种猜测,在世界杯的进程中逐渐加深。
他不怀好意地把仁王堵在澳大利亚的酒店角落,想要琢磨出一个既不伤人过头又能打破什么的问句。问「你是不是那谁谁谁」?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问「你也喜欢男孩子吧」?这又有点太上赶着了吧?三秒的思考时间过后,他对着挑眉的仁王扬起一个自信阳光被给他拍照片的摄影师夸过的灿烂笑容:「要……和我试试吗?」
话刚出口他就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不,这不是他想说的,他其实是「不怀好意」的。
然后他对上仁王诧异的目光。
同样有着一头银髮的少年平时挺沉默寡言的,表情也算不上丰富。虽然被称为「欺诈师」,但在国家队也很少露出活跃的一面。只有在捉弄人时才会连眼神里都透露出愉快。
鬼曾经和他说过,「那个叫仁王的孩子和你有点像」。他当时啧了一声说「鬼你是当长辈当上瘾了吗也就大三岁叫什么孩子」,一边反驳「不是所有头髮颜色一样的人都是相似的」。
但他还是因为那句话而对仁王有了关注。
继而在此刻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句过了线的话。
要找个什么弥补的说法呢?
「你也喜欢男孩子吧。」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被他两分钟前才评价为「脑子进了水才会讲出口」的话。
仁王勾起唇,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前辈的教导吗?」
种岛眨了眨眼:「没错。」
这太尴尬了,种岛想等面前这个小狐狸崽子拒绝他就马上走,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然后他听到了仁王的回应。
「好……吧。」
……诶?
1、
仁王收到信息时刚从浴室回来,头髮还在滴水。他随手拿了放在床架上的毛巾捋了一把自己凌乱的白毛,点开屏幕,在看到种岛姓氏时抿了抿唇。
「明天见个面吧。」
是这种看上去没什么的话,但仁王却能准确读到潜台词。
他回復道,「你的大学生活那么閒吗。」
简讯回復来的很快。
「我好歹也算是国家队正式队员了,去青年候补选拔训练营里帮个忙也不算不务正业吧。」
仁王扯了扯嘴角,把手机丢回桌上,抖了抖手上的毛巾开始认真擦头髮。他眼睛盯着檯灯的灯光,发呆的时候想起一年前走廊上的事。
说是人生黑历史也不为过了,在当下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偏激。不过那傢伙在那个场合那个语气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学校收保护费的威胁意思。又或者只是他自己太敏感。
仁王自嘲地啧了一声,把毛巾挂起来,捋了一把还湿着的发尾,打开抽屉去找发绳。
前一天又断了一根,所以他在网上下单买了好几种花样,现在都没到,只能用黑色基础款凑合凑合。
同理,他和种岛,也算是凑合凑合。
2、
一年前的时候种岛找他聊天。
说我那么一说你就真的答应了?也没那个必要。
他那时候怎么想的呢?
仁王不太记得了。
但那个时间点正好处在他整个人很烦躁的状态。烦躁于和另一个人很难把握好的距离,也烦躁于不算如意的国家队比赛的表现。
前辈说要教导的话,就都试试看吧。
种岛便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样就像是我已经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黑皮肤的青年鼓起腮帮子说话时带着委屈的语气,又刻意拖长了音,让这委屈变得十分刻意起来。仁王听得浑身都不对劲,转身才想起来,他自己也总是用这种语气去噎别人的。
日本队拿了冠军的那个晚上,国家队在酒店餐厅开庆功宴,包括来澳大利亚的非国家队成员也来了。
仁王端着没有酒精的果汁觉得气闷,就一个人跑去酒店天台透气,十分钟后种岛也上来了,说你这么不合群可真让人头疼。
仁王眨了眨眼,却连无辜的表情也做不出来。
他很累,没有理由的。
「是因为我吗?」种岛凑近了,虽然是谈笑的问法,却还带一点关怀的。
仁王忍不住想,这时候你又跑来问我。
「是怎么看出来的?」他问。
种岛伸出一隻手在他脸侧碰了碰,食指点了点他的唇角:「你是说这个吗?」
「……puri.」
「这就是我需要教导你的事了,对吧?」种岛笑出声。
他们在那个天台上有了第一个吻。虽说是被种岛称为「教导」,但仁王也不至于太落下风。他恍惚着想,这是什么没道理的争锋相对的战争啊。
3、
其实也没怎么约会。
不过提早确认了大学提前录取的种岛,几天就会来神奈川一次。
他也不避讳被立海大的正选们拉去当陪练,只会在所有训练结束后拉走仁王。
柳有一次感嘆,说仁王,你和种岛前辈关係真好。
仁王愣了一下,含糊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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