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姑娘好像不爱惜,芦花注意到那裙摆上似乎沾了露珠打湿了,有一团深色,濡湿的裙摆因而沾染上了几撮黄色的泥垢。
小姑娘站立不稳地朝她缓缓走来。
芦花的鼻子动了动,咦,是酒味儿。
再细看,那姑娘宽袖下不正提着个青花瓷瓶么?定然装的是酒。
她忍不住道:「你在喝酒?还是在大清早……」
那姑娘站定,将手里提着的酒瓶举高些瞧了眼,再抬眼望来,将芦花一瞪,「怎么?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丫头也敢教训我了?」
芦花含笑道:「这酒好香啊,你喝的是什么酒?」
姑娘愣了下,又瞪她一眼:「好你个没规矩的丫头!你管我喝的是什么酒!」
左一个丫头,右一个丫头,我长得很像丫头吗?
被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女孩儿这么说,芦花有点气,哼哼道:「我不是丫头,我是郁家的大少夫人!」
那姑娘再度愣了愣,随即面沉如水:「你不在屋里伺候你丈夫,大清早地就到处乱跑,想干什么呢?」
芦花顿如找到了宣洩口,道:「我才在前厅敬了公婆茶,找不到路回去了,才误闯了这里。」
完了后,添补了句:「夫君家里真大。」
那小姑娘脸色和缓,抿了抿唇,语气平板道:「没人给你指路?」
「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一路过来,一个人也没遇到。」
小姑娘臻首轻摇,想了想,道:「可能都去送那个死太监了……算了咯,我送你回房吧。」
说着话,她随手将酒瓶子撂在了就近一个花盆里,就头前走出了院门。
芦花急忙跟上。
看她挺好心的,赶紧套近乎:「我初来乍到,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也没人给指点介绍,请问你是……」
姑娘没好气道:「你话真多!」
芦花只得闭嘴。
走了一段,那小姑娘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不用管这家里谁是谁,也别耍心机要去讨好谁以求在这家里落脚生根,只管把你丈夫伺候好就行了。夫君是天,天塌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芦花站定,反覆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小姑娘说了两次要她照顾好丈夫,又说什么天塌了,语重心长的样子。
她腮帮子渐渐咬紧,对前面人道:「他好好的,不会有事的,你别咒他死。」
那姑娘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脊背僵了一瞬后,回身冲她大吼,目眦欲裂:「你才在咒他死!那是我亲哥,我最喜欢他了,我咒全天下人死也不会咒他死!」
第60章
芦花惊讶地瞪大了眼, 就想起了从前郁齐书嫌弃她动不动就爱哭,又攀上爬下狗洞里钻进钻出太野了,精力过于旺盛, 曾给她讲过他有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妹妹, 教得如何好, 是京中高门贵女中淑女的典范, 真正做到了「笑不露齿、行不摇头、坐不露膝、站不倚门」,就是膝盖磕破皮也硬是咬牙不吭一声,哪像她常咋咋呼呼的, 叫他头疼。
芦花记得自己当时评价说:「这不是傻子吗?」又吧唧吧唧地例举了好多傻子做的事情, 把郁齐书好像气得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只说「你放屁」。
那时齐书已来她家多次, 两人很熟悉了,齐书被她带坏,也不是个「淑男」了。
还说他妹妹的名字, 是他也曾做过状元的外公, 还是皇帝老师给取的,希望妹妹以后长成婉约柔顺、温柔美好的样子。
所以---
「你是齐书的妹妹齐婉?」
女孩儿脸上的怒意顿消,眼底闪着惊喜的光:「你竟知道我?」
芦花咧嘴一笑, 「嗯,你哥哥给我讲过你。」
郁齐婉疑惑:「你们才成亲,他就给你讲过我了?」
「呃……」
这件事可说来话长,而且言多必失, 芦花只好含糊其辞:「长夜漫漫, 昨晚我主动问的他, 想了解些夫君家里的情况, 他就跟我说了些。」
「哥竟然愿意对一个才见面的女人说他家里的事情,看来下人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哥真的被你迷住了。」郁齐婉怅然,嫉妒地说:「我哥现在喜欢你,他本来最喜欢我的。」
「……」芦花脸色绯红。
郁齐婉皱着眉头绕圈儿看她,「还以为你长得貌如天仙呢,结果土包子一个。难不成我哥原来是喜欢土包子这种类型的女人?」
芦花又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将衣服上的褶皱拉平。可是无济于事,手一松,该皱的地方还是皱。
郁齐婉话锋一转,「不过,表面看着呆呆傻傻的,心机倒重。」
诶,这可从何说起?
芦花抬头,看向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的郁齐婉,提脚跟上,口中忍不住驳道:「这你也是听下人们讲的么?齐碗,凡事还是要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好做评判,这样对我也公平些。」
郁齐婉回头冲她哼笑了声,「昨晚我牵你的手,你勾引我。」
「啊?」这次芦花真的呆傻了。
郁齐婉得意道:「你捏我手背呢。」
电光火石,芦花想起来了,惊呼:「昨晚是你同我拜的堂!」
她忍不住好笑,急忙解释道:「我哪里是勾引你?我当时就是觉得怎么牵我的这隻手滑滑腻腻的,柔弱无骨,比我的手摸起来还舒服?不太相信这是男人的手,就控制不住自己捏了一下。哈哈,抱歉抱歉,让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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