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张玉衡的父母因在后排受到的衝击小,救援来得又及时,只擦破了一点点皮。两人身上湿漉漉滴着水,裹着毛毯冻得瑟瑟发抖,但任由警务人员怎么劝都不肯离开手术室。
看到一帮身穿警服的公安簇拥着谢轻非过来时,张父凶神恶煞般衝到她面前,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们警察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啊?!我儿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要受这种罪,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给他偿命!」
赵重云和席鸣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住,没让他碰到谢轻非分毫。
谢轻非掸了掸身上被溅到的水渍,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报告举至张父面前,冷冷道:「偿命?不如先解释解释你们为什么要伪造张燕的签名购买巨额保险。难道你们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死?她的死也和你们有关係吗?」
张父登时一窒,与妻子面面相觑,方才的威风瞬间被浇灭了。
手术室里有护士出来,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压力有点大,只得对离得最近的张父张母道:「病人严重出血,但我们血库里B型血前两天为救事故伤员都用光了。」
张父急道:「我们两个都是AB型,可以吗?」
「拉倒吧,直系亲属又不能输血,」席鸣按着人道,「我是B型,抽我的吧。」
赵重云睁大眼,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你疯了?他……」
他是千万个不赞成,但刚要和谢轻非说什么时,却发现她面色有点发青。
不待询问,就听她道:「小赵你陪席鸣一起去,少辉跟我去看看秦永慧的情况。」
完事后席鸣按住针孔,赵重云围着他转得脚底冒烟,十分气愤道:「你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要给张玉衡这种人输血?」
「那也不能就让他死了吧?」席鸣对他的情绪激动很是奇怪道,「再说了,平时献血也不知道用在什么人身上,目的只是救命而已,人命还分贵贱吗?就算躺里头的是王爽我也照救啊。」
「可是这种人他就活该……」赵重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想认同他的话。在他心里张玉衡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姐姐还活着的时候不知珍惜,人死了还想从对方身上谋利。如果他哥当年没有牺牲,他恨不能够掏心掏肺对他好呢,哪会跟张玉衡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如果张玉衡能和王爽一样……岂非也是给死去的张燕出了气?
「行啦,瞅你那样,嘴巴都能挂油桶了。」席鸣打趣道。
嬉皮笑脸的,棉球还按在针眼上呢,怎么就笑得出来。
赵重云有些生气道:「你还有閒心开玩笑?」
「没开玩笑,哥给你上课呢。」席鸣笑完了正色起来,「张玉衡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起码在我们看来他自私又小心眼儿——哦对了,他还说我哥坏话。但如果仅因为这些事就用善与恶给他下定义也太有失偏颇。」
赵重云怪声怪气道:「哦,难不成他还有优点了?」
席鸣:「你怎么确定他没有?」
「我……」赵重云一时语滞。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优点,或许有吧,师尊说过他是个好医生,这一点算不算?」
席鸣估计自己胳膊上的小眼儿癒合了,做了个投篮的姿势把棉签往垃圾桶里掷,无奈准头太差没扔进去,只得灰溜溜地走去捡起来重新丢。
「法律都没给张玉衡定罪,你就先别仇视人家了。与其想着我献血救了个没良心的畜生,换个角度想我救的也是条对社会还算有贡献的生命,会不会好过点?」
赵重云自我消化了下,问道:「这也是谢队教你的吗?」
席鸣道:「这我哥教我的。他说了解一个人的前提是尊重对方,所以就算对待嫌疑人也不能直接把他当作坏人看待,因为在把别人定义为坏人时你自己内心就已经产生负面情绪了,个人的心情受到影响,还怎么保持判断力的准确?你一个警察总不能比罪犯还激动吧。」
赵重云还在沉思他的话,随即感觉后背被拍了一下,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席鸣:「打我干吗?」
席鸣围着他转了一圈,自个儿笑得不行:「我就纳闷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正经八百的,脑迴路是,腰板也是,穿背背佳了?」
「什么玩意儿。」赵重云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懒得搭理他。
「小赵,」席鸣在他身后低低道,「我们是警察,确实拥有一点普通群众没有的权力,但这也是法律赋予我们职业的,并不是我们本身有多高人一等。既然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死去的人讨个公道,那就应该更加该尊重生命才对。」
赵重云双唇颤了颤。
正经了没几秒,席鸣伸了个懒腰,调子又变回了轻扬戏谑的节奏:「这次可不是我师尊和我哥说的啊,纯属本人亲传,你好好吸收。」
赵重云道:「别给自己涨辈分。」
这种当前辈教育新人的感觉非常的爽,席鸣登时满血復活,到了走廊外想找师尊求夸夸,却发现谢轻非正不知和吕少辉说完什么,心不在焉地站在原地,面上表情罕见地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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