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放书包的动作慢了一瞬,他都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 他似是认真想了下, “好像,有点想了。”
从背那本文综笔记开始的。
又或者更早,是从她说那句“我教你”就悄然开始了。
他说完,对面的姑娘又笑了。
简单又耀眼,是真的为了他“改邪归正”而感到开心。
他屋里灯光是暖调,照在人身上自动渡上层金光,到了晚上,夏灼清晨扎的马尾鬆了些,额角有些碎毛散下来,看上去整个人清纯又活泼。
让他有那么一瞬不自知的晃神。
安静两秒,他清了清嗓子别开眼,“开始做题吧。”
她点头,嘴角也还是扬着的。
之前挺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她笑,现在看她傻乐,陆风禾也不自觉勾了下唇。
她好像很好满足,又好像很不容易满足。
再见面后她笑的次数很少,还都是在他“要学习”之后。
那句学习使人快乐,原来还能这么使。
夏灼做题仔细,有拿笔随时勾的习惯,一张卷子有那么几道题不太会,她抬眼去看,陆风禾手里转着支笔,悠哉悠哉的,和她一做数学就“苦大仇深”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没抬头,但在她视线看过去的下一秒,手里的笔就停了,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这个,我不太会。”夏灼伸手指了一下,“这个函数题的第二问。”
可能是今天俩人一起做题,陆风禾卷子上的步骤都写得尤其完整,他拿出旁边的草稿纸,重新给她顺了遍题,讲得仔细又通透。
夏灼这么听他讲题,还挺享受的。
甚至有那么一刻堕落的想,她不要思考了,就让知识这么灌进她脑子里好了。
她一隻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给他讲题的少年。
房间里暖和,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毛衣,无处安放的的长腿伸在桌腿外,随意又散漫。
耳边干净清冽的声音给她讲题,不知是不是提问了,没人应。
他稍抬起眼,叫了她一声,“夏灼。”
她对上人视线,才回过神,呆呆“啊?”了一声。
陆风禾似被她逗笑,放了笔,“好学生怎么也走神。”
他以为只有他这种人上一节课走八次神。
陆风禾随口问了句,“听了没刚刚。”
夏灼看了眼卷子上的题,应声说,“听了。”
还正好是听完关键步骤才走神的。
陆风禾不知道信没信,站起身去冰箱前走了一遭,回来手里拿了两瓶喝的和一袋子麵包。
他放桌上说,“吃点儿东西再做吧。”
他总有一万种理由不去做题。
饭点儿的时候不想吃饭,一到做题的时候又特别想吃东西,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感受,手底下的题是根本一眼都看不进去。
每到这个时候就像个饿鬼,非得满屋子翻点儿什么东西吃。
夏灼也没客气,伸手拿了一块,她不饿,就是他这个麵包的卖相挺不错,看着很有食慾。
她吃完还一本正经地夸了句,“挺好吃的。”
夏灼听人讲题,吃人东西,不好白白受着,作为交换,用自己平时做题的经验给他讲了一些文综容易提分的答题思路,比如东西背下来要怎么精准的踩到得分点。
陆同学也仔细听着,没瞌睡也没打岔。
难得认真。
筒子楼隔音不好,偶尔能听见别家各种各样的声音,吵架的做饭的教孩子写作业生气的,还有忍不了上去敲门说能不能小点声的。
月光似一把金沙撒在这片筒子楼上,夏灼和他在这样静谧又吵闹的夜里做着题。
等结束回家,夏灼放在学校一直默认静音的手机,这会儿才有功夫打开看一眼。
里面刷屏似的十几条,全都是夏建军发来的消息。
消息还没点开,就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建军一般不会给她发消息的。
上次这么疯狂的弹消息,还是那回喝多了酒叫她去扶。
夏灼轻嘆了声,点进去,里头消息直截了当,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夏建军。
跟人打架进派出所了。
夏灼慌里慌张地出门,出去就碰上了陆风禾。
陆风禾看她这火烧眉毛的表情,多问了句,“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夏灼没遇上过这种事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隔了一小会儿才说,“我爸,进派出所了。”
手机上那几条消息说得不清不楚,夏建军甚至在最后说了让她好好生活照顾自己。
是事情很严重吗,会被判刑蹲局子吗。
无数的未知让人想都不敢想。
如果很严重的话,要怎么办。
“我跟你去看看。”陆风禾抬了抬手,瞥了眼旁边已经闭上的门,“这个我就先拿着,回来再说。”
他手里拿了个本子,是夏灼落下的,他专程出来送才碰上她。
高中放学做完作业,现在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
于情于理,她自己的家事,不该在这个时候再麻烦他。
可能是深夜容易放大人的情绪,她像是海上迷路的人,想自私抓住身旁这唯一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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