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土如雨,纷纷下落。清静下来后,可见石板顶端果然有些扭曲,和墙壁的交界处有了条细小的口子。
仿製版小爆雷力道还是差了稍许,无法引起大型炸裂。
但温旻并没沮丧,笑着说:“够了。”
他扫扫头脸尘土,捡了些地上的矛尖钢条,纵身冲头顶那道口子狠狠衝击了几次。
眼见着温旻着手处,那口子越来越大,嘎嘎响着。
突然之间,一股凉意渗了下来。
接着便是新鲜的风,潮湿的水汽,和鸟语声响。
一抹亮色从顶部挤进来。
那口子开了!
温旻沉着气,依法再次衝击石板。几番推打,终于将石板盖子冲得翻了开。
清风和煦。雨露清凉。山川悠远。鸟语花香。
桃花和着青草的香气,在一番生死考验之后,伴着雨露,丝丝飘下。
终于重见天日。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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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尚在劫后余生的震撼中,无法做出什么反应。直愣愣地,看着温旻凑了过来。
“出去记得亲我。”
温旻说了这么一句,便伸手抱住他,纵上跃去。
温旻轻车熟路,青云莲步也是上乘的轻功。先跃至毒药口,再借力跳至网兜接口,最后一跳便可逃出生天。
金不戮被他搂着,想起之前相拥登塔,突然笑了出来。
温旻如当日,又在他腰上抓了一把:“再笑表哥又要忘记怎么换气了。”
金不戮早知道他在发坏:“那就跌下去好了。”
“你想赖帐不肯亲我。那可不成。”
说笑间已到第二个拐点,突然有冷风斜刺穿出。
此时两人全身放鬆,毫无防备。又是在半空中,无从借力躲避。眼瞅一串弩箭从网兜接口处射出,笔直衝了过来,却躲不掉了。
温旻急忙堕下身躯,挥剑格挡。可速度远不及弩箭飞出之势。
千钧一髮的功夫,金不戮将他抱满,用身体挡住弩箭射来的方向。
而温旻,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身体先于心中所想而动。
他思虑极快,自小到大都冷静理智。从来都能在最短时间内釐清利弊,做出最优选择。即便坠入陷阱也不曾慌乱一丝一毫。
可今天,他的头脑却头一回空白又清楚。
空白到抽离,清楚到自己看着自己。他看到自己握住金不戮的腰,往旁边一拽。又看见自己旋过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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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中了箭。
轻轻一震,一丝的冻结。接着,两人快速而笔直地坠落,如熟透的果实砸向凡尘。
即便这样,温旻还是儘量垫在下方。坠落之后,先行着地,冷哼了一声。
那支冷箭插在他腰眼里。箭头没处,一朵暗色血红,缓缓地渗出。
而他的面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嘴唇灰白而冰凉。
金不戮惊讶到震惊,震惊到麻痹。傻了一刻,抱着他哭起来。
温旻艰难急喘了几下,苍白笑了:“我又没死。伤也不深。”
金不戮这才意识到要检查伤口。赶忙把人挪至角落出。确认只有一股冷箭射落,再无其他危险,便赶紧看温旻伤处。
温旻毕竟是个机警性子,在最后一刻也没放弃努力,儘量避开了要害。伤口也不是很深。其他几处擦伤撞伤不足为虑。
此伤惊大于重。
金不戮擦了把眼泪,去摸金创药。边摸边继续哭:“都怪我,都怪我……竟然让你替我……”
温旻自嘲一笑:“我也觉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替别人挡箭。”
心声坦露得得非常真诚。金不戮流了一半的眼泪,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淌。
温旻见他傻愣愣的,又笑了:“但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表弟。”
金不戮的眼泪持续困惑。
温旻伸指在他脸上勾了颗泪珠:“笨,小哭包。再不医治,表哥才是真要死了。”
金不戮赶忙定了定心神,恢復冷静,飞快地处理伤口。
温旻看他忙忙碌碌的模样,想起在西湖边的情状。
当时,黑暗里听他窸窸窣窣搬动,像只小动物。也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一会儿,说把地面整干净了。一会儿,说铺好了一片草,可以坐了。不多久,又拿来了让他嘆为观止、嘆到现在的烤果子。
现在,金不戮又忙碌起来。拔箭、确认箭头是否有毒、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手下极稳,灵巧飞速。只是时不时抬眼看看温旻,明亮的眼里闪着几朵泪花。还一抽一抽地吸鼻子。
温旻见他这样,不由笑了几声,牵动了伤口,吸了口冷气。又换金不戮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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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箭虽然阴毒,但只是强弩之末。温旻歇够之后,还是带着金不戮跃出了陷阱。
雨雾之后的春晨温凉,两个少年见到了生死关口之后的第一道曙光。
且不说那雾气甜浓,花香渐涨,春风和煦,打在肌肤上如温软羽裳。单是看看死里逃生的彼此,也有种无需言说的平和与安静。
两人握着手,互相搀扶,慢慢向前走。
江宅位置绝佳,风景优美。走不几步便到银锭桥。桥下一弯碧水盈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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