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将汤盅放在案上,掀开盖子,劝道:「笋是今日傍晚才从玉清山上挖了送下山的,只取了笋尖儿上最嫩的那截。鸡汁也瞥干净了油,应当不会腻。这是郡主娘娘特意吩咐膳房做的,公子好歹用一些,别为难小的了。」
齐衡放下笔,烦闷道:「前日你说四妹妹已经瞧过大夫用过药了,都三日了,怎么还不见好。你当日可曾说了西胡同老大夫的事?」
不为忙解释,「小的已同云栽姐姐说了,云栽姐姐也不知怎么的,竟气冲冲走了...」
齐衡微微怒道:「那日你回来怎么不说!」
不为小声嘀咕道:「那能怪我吗...我看都是那笔作的怪...」
也不知齐衡听没听见,不为又讨好的笑了笑,又将那盅汤羹递给齐衡。
「公子就喝一点儿吧,别放凉了」,不为劝道,「公子别忧心了,四小姐先前已吃了药了,想来明后日应当就能好全了的。」
齐衡没说话,皱了皱眉接过了汤一饮而尽,将空碗给了不为,打发他出了书房。
只是小病,总有个好的时候。如此过了两日,墨兰便禀了盛老太太和庄学究,说是身子好些了,可继续进学。
第二日,墨兰装着病弱的样子,仔仔细细裹了厚厚的银红滚白边狐裘斗篷,慢慢悠悠的走去学堂。云栽提了小箱子跟在后头。
墨兰刚迈进学堂,齐衡就瞧见了。兴冲冲的叫着四妹妹,特意过去寻她说话。墨兰把自个儿严严实实的裹在红斗篷里,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她望了齐衡一眼,又飞快低了头看自己鞋尖,闷闷的不出声。
齐衡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失落了一瞬 ,又强撑起笑道:「四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已好全了,劳元若哥哥挂怀了。」墨兰淡淡回他。
明明是同往日一样的元若哥哥,此刻听来却明显透出一股子客气与疏离。
齐衡嘴角僵了一瞬,随即低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墨兰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去了自个儿位子坐下,又取了书出来看。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强忍着将泪憋了回去。她上辈子最喜欢哭,真真假假的不知哭过多少回。只要她一哭,爹爹就会哄她,相信她,什么都应她了。
可唯独这件事,她再怎么哭都没用的。她不是生气齐衡喜欢别人,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无论齐衡中意谁,能嫁进国公府的都不会是她盛家墨兰。
盛家同齐国公府相去甚远,她与齐衡更是云泥之别。
明兰也好,墨兰也罢,都只是盛家的庶女罢了。就连嫡出的如兰都尚且高攀不起齐衡这样的身份,更何况是盛府庶女了。
她心里默道:盛墨兰,就这样吧,也该、知足了。
顾廷烨绕过屏风,见墨兰直直的盯着手里的书发愣。一时兴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四妹妹发什么愣呢,学究都走了。」
墨兰这才回神,庄学究果然已经走了。甫一抬头,不由惊道:「咦?顾二哥哥,你怎的在这儿?」
长枫上前揽了顾廷烨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顾二哥昨日便来了,正巧你还病着,就没同你说。」
顾廷烨顽笑道:「四妹妹怕是早知道我要来,故意装病避开呢。不然怎么这样巧,早不病晚不病,我一来就病了。」
自从扬州一别,墨兰也几年未见他了,只是书信未曾断过,故而知晓他是这么个爱顽笑的性子。她也不恼,只答道:「顾二哥哥说笑了,您这么大尊财神爷到了,供起来还来不及呢,怎么敢避着。」
如兰也拉着明兰凑过去,奇道:「什么财神爷啊?什么财神爷啊?」
「诶,不敢当,不敢当!」顾廷烨虽然连连摆手,可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财神爷』这几个大字。
齐衡今儿一整日都是失魂落魄的,此刻站在一边,见墨兰同众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愈发难受起来。
墨兰一直忍着没回头,同顾廷烨寒暄了一阵子就走了,再没看齐衡一眼。
梁晗今日腆着脸跟着他母亲登了盛府的门。
那日在茶楼,他被人打趴下了,好容易等到府里人来了,那儿就剩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了,似是美人的哥哥。他让家丁抬自己去医馆,那位公子也一道儿去了。
后来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找来了,他才知道闯了祸。原来美人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女,也是位官家小姐。
大概是打也打了,气也消了,盛长柏也想护着小姐的清白闺誉,便打算大事化小、息事宁人,便託了齐衡说和。
梁晗本也不想同盛长柏为难,故而他虽被打的极惨,但齐衡一说合,他便借坡下驴,十分诚恳的表了歉意,大抵是想给美人留个好印象。
总之,这事儿就算解决了,梁晗回去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话说这梁晗也不知他母亲伯爵娘子怎么的,忽然就给盛府递了拜访的帖子,他知晓后便厚着脸皮跟来了。
第十章 盛家姑娘
林噙霜刚歇完午觉,周雪娘就急匆匆来报她,说永昌伯爵府的大娘子带着公子来府上了。
「方才一下学,五姐儿就被大娘子身边的嬷嬷,神神秘秘的叫走了,定是为着这事儿。」
林噙霜歪着身子依在美人靠上,斜了她一眼,斥道:「慌什么,但凡女眷上门,总要去拜见老太太的。墨儿既养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又疼她,总会要她陪着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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