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郡主你在哪里?」
是她的人,她的人摆脱了那群山匪找来了。
「这儿……我在坡顶!」
姜玥高喊一声,急忙衝出去查看情况,只见追来的山匪面朝上,双眼瞪圆,左胸上插着一柄她很熟悉的匕首,身侧流淌出一片浓郁的暗色。
沈征靠坐在一棵树前,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看向她,又看向那边匕首,「年后回到皇都,再送你一把新的。」
谁还有心思去管匕首。
姜玥丢掉了攥紧的石头,来到他身前。
「你有没有受伤?」她一双手从沈征肩颈处开始,细细摸索过胸膛腰腹,没摸到明显的伤。
沈征没答,将她手拎在掌中,人靠向了她。
姜玥肩头一沉,余光看见侍卫走来,自然地去揽沈征的肩,「我的人来了,即刻就可以回去……」她话音一顿。
护卫举着火摺子靠近。
姜玥举起手,望见苍白掌心里一团血红,再去摸,摸到沈征后背有被强行折断的箭身。
方才骑马时,他竟中了一箭。
她脑袋空白:「你都中箭了为何还要……」还要独自跟山匪搏命,她明明也可以帮忙。
「因为觉得这次不一样了。」
「……什么?」
「这次不会再让你哭着说,我护不住你。」沈征手摩挲了下她眼底,「怎么还哭?」
姜玥吸了吸鼻子,唤来侍卫帮忙背起沈征。
因着这一箭要养伤,新年也在驿站里过了。
不过是往南边去的另一家官驿。
这家官驿更小更简陋,木壁上贴着手艺粗糙的窗花,驿丞也没料到会有一行六人来投宿多日,给每人都送去了一份瘦肉馎饦,就算是除夕能够供应的最好膳食了。
姜玥吃了个半饱,放下碗去看沈征。
父亲给她的护卫里有懂得处理箭伤的,因此救治及时,加上那一箭没有射中要害,沈征发了一夜高热就清醒过来了。
但余热未退,还得小心照料。
姜玥将他额头棉布取下,重新沾冷水打湿了拧干,再敷上去。沈征此时醒着,薄薄的眼皮掀起,看向她唇边,视线又扫去桌上她留的碗。
「你不能吃这个,要清淡饮食。」
「没想吃。」
「那你看什么?」
「嫌药苦。」
沈征目光清明,神情平静,若非唇色比平常苍白,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还嫌弃药苦的病人。
他话音刚落,驿站小厮就把今日份的药熬好给送过来了。驿站物资不多,药是姜玥的人特意骑马到周边县城的药铺子买来的。
姜玥端过药碗,「可惜那些山匪没能留下活口,也不知道究竟是钟尚书还是太子的人。」
「或许,是郑皇后的人。」
「为何?」
「钟尚书虽是太子党,但不屑于使这种手段,况且把我派去调查大胜教的人是他,我路上出事,他容易惹来非议。」
沈征坐起准备喝药,取下额上棉布折了折,「至于东宫,太子被禁足能够调动的力量只有他豢养的死士,此刻不宜用在我身上。」
「所以是郑皇后……」姜玥的话被敲门声打断,这次不是官驿小厮,而是今日再依据沈征的病情,去药铺子抓新药方的护卫。
护卫给她递上一张誊抄的薄宣,「是侯爷命人快马送来的,附近州县的皇榜上也贴着它。」
姜玥定睛一眼,率先看到自罪书三字,遂摊开了坐在沈征床边,与他一起看。
自罪书是高启泰亲笔所写。
上头陈述的七大罪名不止为一己私慾,拘禁江汀鹭的事,还有手足相残,派人刺杀高启行一事,林林种种,到最后一项,自认德不配位,将东宫太子之位让给六殿下高启行。
姜玥将最后一条看了两遍确认。
高启泰刺杀六殿下一事败露,她不意外,这是六殿下与他们谋划好的安排。叫她意外的是,高启泰竟会心甘情愿写下自罪书。
离开皇都这些天,不止有年年岁岁的辞旧迎新,甚至连皇都的天都变了。
「太子真是自愿写下的?」
「前太子。」
沈征纠正她,指头轻点自罪书下,接着公告的内容,陛下已准允高启泰让位,称其性情娟暴无常,不堪为天下主,改立高启行为太子。
另称高启泰愧对天下臣民,贬为庶人。
「自罪书里的桩桩件件都叫陛下不喜,但叫它真正公告天下的,必是背后的不可书之罪。」
一项真正触碰到高澹逆鳞的罪名。
姜玥心中已有揣测,低头才察觉药碗端在了掌心许久,已由热变温,「再不喝都凉了。」
沈征无奈,眉头拧起又鬆开,仍然是干脆地喝了,喉结滚动几下,药碗霎时空得干净。
「真的很苦。」
「沈大人好生奇怪,不挑食,倒是挑药。」
「不信你尝?」
「……」
直棱窗外,冰消雪融,被压抑了一整个冬日的树枝,在熙和旭日下,萌发出早春的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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