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太闻得惯尼古丁燃烧过后产生的焦油味,但每每接近,一想到这味道是从季晏承身上散出来的,倒也觉得没有那么地难以忍受,逐渐就适应了。
「别在这儿,很硬的。」
扶夏尾骨被咯得有些麻,屁股紧贴着桌面左右蹭了蹭,喃喃念叨起来。
离得近了,季晏承说话还带着隐隐的酒气,逗他:「你说什么硬?」
「我说桌子。」扶夏脸红,声音渐弱:「有点咯人……」
「不会。」季晏承手从后面绕过去将他托住,说话间,另一隻手早已引着他探向自己的腰间。
腰扣弹开的声音于静谧的书房犹为突显,季晏承颔首,诱哄的轻喃萦绕在扶夏耳边:「放鬆,一会儿就舒服了。」
男人指尖微凉,顺着扶夏光滑的脊背,抚在他全身每一寸灼热的肌肤上。
玄月高升,扶夏迷离之际敛着眸子往窗外望了一眼,所有的景物都看不真切。
灵魂再度回归躯体的时候,却已然分不清即将吞噬自己的,究竟是紧拥着自己这具炽热的躯体,还是那一望无际、抬头望不到边的茫茫黑夜。
季晏承没有留在别苑过夜,甚至扶夏忙忙碌碌一天为他准备的鸡汤馄饨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肖让一通电话又给叫走了。
扶夏叫人把展厅西边的一间空房改成了画室,三天后,便将迎来跟自己那「从天而降」的好学生在画廊的第一次碰面。
画廊的营业时间定在上午十点,但一般情况下,九点左右各部门的员工就已经到岗,事先处理好包括卫生、展品更换在内一系列琐碎的问题。
九点五十五分,扶夏踩着点一隻脚踏进了画廊的大门。
办公助理引着他穿过展厅、直接去了已经布置好的新画室,推门进去,没想到有人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早早到了这儿。
办公助理关门退了出去,把剩余的空间单独留给了屋子里的两人。
扶夏视线竖直移动了下,平静打量着对方。
来人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理着寸头,大冷的天身上只穿着件薄飞行夹克,翘着一条腿半个屁股坐在画案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一看,这才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挺直身子站好。
冷冷收回视线,扶夏从他身旁绕过径直走到画案前。
还未站定,就听耳边传来很散漫的一声:「你就是扶夏啊。」
扶夏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只见对方在自己的凝视下神色略微怔了怔。
意识到失言,对方合着拳放嘴边轻咳了一下,这才恢復正色,冲扶夏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夏老师你好,我是林沐晨。」
扶夏将手边的笔墨归位,没有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先去把你嘴里的口香糖吐了。」
林沐晨咀嚼的动作蓦地停下来,反应两秒,转身去墙角的包里找了张面纸。
待他吐掉口香糖再转头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笔和纸,甚至连垫纸需要用的毛毡都自己带上了。
扶夏原以为这少爷闹着来学画要么是藉机找茬、要么是仗着林家人的身份专门来羞辱自己的,但看人现在这架势,倒真像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就单纯是来拜师学艺的。
「为什么想学国画?」
扶夏整理好手边的零碎,这才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林沐晨眨眨眼,话说得看似随意,但又透着几分认真:「我爷爷明年七十大寿,我想画副扇面儿送给他。」
对方这话一下就勾起了扶夏的回忆,想起自己画给外公的那副《水墨江南》。
压下心头隐隐的伤感,他看向林沐晨的目光稍有缓和,问道:「有绘画基础吗?」
「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素描,行么?」
林沐晨答完又往前凑了凑,盯着他:「我得跟着你学多长时间才能完完整整画好一副山水?」
「画画最重要的就是静心。」扶夏满脸淡漠,声音极度低沉:「没人能向你保证在多长时间内一定会到达什么程度,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态……」
他说着顿了顿,从人身上收回了视线:「我劝你还是走吧,我教不了你。」
「别啊!」
林沐晨不知他这是气话还是动真格的,面上显现出急色,不自觉拔高了音量:「我就是顺口一问,你怎么两句话说不好就要赶我走啊。」
「再说,我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跟我姐夫交待?」
「你说我需要跟谁交待?」
林家少爷还没意识到自己踩了雷,听见扶夏这么问,復又把方才那两个字在人面前强调了一遍,扬扬头:「我姐夫,季晏承。」
忍住想要把人轰出去的衝动,扶夏对着空气沉默了半晌,脑子里一直劝自己要冷静下来。
「夏老师。」
耳边,他听见林沐晨唤了自己一声,抬手晃了晃试图引起自己的注意。
扶夏抿抿唇,最终,顾着季晏承的面子还是再一次妥协:「以后每周的上课时间我会给你固定下来,材料不用自己带,你人来了就行。」
「我只有一个条件。」扶夏说着眉目渐沉,抬头看过来:「别人那我管不着,至少在我面前,你给他换个称呼。」
说罢从手边的书架上盲抽了一本字帖出来,撂到人面前:「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那两个字,下次上课,先把《颜勤礼碑》给我抄上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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