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刚要反驳说他自己可以管家赵泽瑾便把他摁了下去:「你是小瑜身边最信得过的人,负责小瑜的安全起居,哪里有余力管其他的事?」
那厨娘自来了长新宫,便一日三顿变着花样地给赵泽瑜进补,赵泽瑜已然感觉自己衣带渐紧,简直要从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变成脑满肠肥的油腻公子,如今简直看汤色变。
男人虽然并不像女孩子那般注重身材,却也还是很注重形象的。
景曦却是面露忧色:「那日我说让你跟着一同回来,你便推三阻四,这些时日也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也不知你这内伤可还有隐忧。」
说着她便要垂下泪来:「罢了,你也不必管我,医师说孕中女子难免心情郁郁变化多端,想也知道烦人得紧,你不愿意听我絮叨不愿意听我的话也是自然。」
赵泽瑾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家素日虎虎生威只差没去演武场大展神威的英武娘子一息之间「梨花带雨」「变化多端」,简直想当场拜她为师。
赵泽瑾自有了前世记忆,在皇帝面前凡此种种俱为做戏。他走过的岁月比之景曦可多了几十载,如今也得夸一句景曦这神色变化浑然天成。
赵泽瑜可不知他嫂嫂素日在王府的威风,又对有孕之事知之甚少,只知孕中女子最是金贵,跑不得跳不得,连动一下都要再三小心。见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便把景曦弄哭了,他简直手足无措,想到罪魁祸首的骨汤,忙咬牙切齿地道:「嫂嫂,我错了,我不好,我最爱喝骨汤了。」
一听这话,景曦果真立刻喜笑颜开,吩咐道:「小瑜说他爱喝,叫厨下炖的份量定要足足的。」
赵泽瑜:「……」
他这张没把门的嘴!
哪怕早就和景曦携手一生的赵泽瑾也没忍住抖了一下:幸亏上一世那些大臣们非要他扩充后宫绵延子嗣时他没同意,否则……
赵泽瑾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脖子冷汗,觉得这种后果应该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一个不被人珍惜的好女子是这世上最零落的一根草,哪怕被千人踩万人踏想从泥泞中奋力地挣扎出一点生路也会被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脚再踩回去,再无回还;而被人珍惜的女子则是这世上最美的一朵奇珍,无论结局是什么,在生命结束的前一刻她都是某人心中最独一无二的。
景曦以一己之力将两位「心机深沉」的殿下收拾得服服帖帖,赵泽瑜难得逃难似的,跟着他哥去了书房。
一进屋,他劫后余生似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天,嫂嫂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怜悯地看了看他哥,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嫂嫂现在晚上让你进房间吗?」
赵泽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抬手一指身后一个架子,那本是他悬挂佩剑的地方,现在却挂着一个赵泽瑾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的极其破坏房中风雅的东西——那搓衣板。
这事还能不能过去了!犯得着专门为了等他还在上面打两个洞挂在这种地方吗!什么小气哥哥!
对他哥的幼稚实在是无话可说,赵泽瑜嘆了口气:「行了哥,嫂嫂还能真舍得把这东西用你身上啊。」
您二位蜜里调油,跟我装什么委屈啊。
孩子大了,不好欺负了。赵泽瑾一挑眉,果真不再追究此事,回身往椅子上一坐,脸上过于漂浮温柔的神色都撤下来时,有一种仿佛沉淀了数十年走过一生方能磨砺出的既威严又稳重却又无半分专断的气质。
恍惚间赵泽瑜甚至觉得比之现在的那个人,他哥无需龙袍等任何表明身份的装束,只本人在此,便合该是那个位子的主人。
想到这里时,赵泽瑜并未有半分对现在这位陛下的畏惧。
也不知赵泽瑜是吃什么长大的,从年少便被各种仁义礼法的书籍教导,说起那个位子也不过像是喝水一般,对所谓的皇权并无半分畏惧嚮往,哪怕有一日要他出兵宫城,他心臟的跳动都不会有半分变动。
说起来,历代文人表明自己不屑与权贵为伍、表达自己志向高洁的诗词文章只多不少,可又有几分是在他们繁花似锦高高在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所作?
对权位的嗤之以鼻看似上至文人侠士、下至贩夫走卒都能做到,可真正面对时又有几人能真正淡然?
诸位造反的帝王将相,在造反前夕可有心静似水、毫无波澜之时?
赵泽瑜知道自己是个怪胎,七情六慾薄如蝉翼,似乎专为凉薄二字而生,一生的念想似乎也只有几个人。
他同武清锋拌嘴吵架,看似又嫌弃又有几分亲切,可他自己知道那喜怒哀乐看似鲜活,却像是隔着什么,看不分明。
而对于陛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本领,仿佛天生便知道在这位陛下面前如何掩饰自己。
不过他倒也不去多想,这世俗之中除了亲近的几人,又哪里有什么需要他在意的。
不待他多思,赵泽瑾已然开了口:「小瑜,跟哥说说,你为何会觉得我愿意去用行晖帮?」
自从赵泽瑾向赵泽瑜坦言自己的谋划,赵泽瑜难免有过窃喜:从前他哥实在是太过光风霁月、君子不谋,让人觉得哪怕是把这些算计让他看到一点都是对他的侮辱,让人自惭形秽。可现在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兄长面前表露一些自己的本性,而不必担心兄长是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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