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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神微暗,将手边的一尊香炉砸了下去,只是因为手抖,准头不大行,擦着赵泽瑾的身体飞了过去:「混帐东西。」

天子一怒,群臣跪道:「陛下息怒。」

皇帝揉着眉心,判决道:「秦王赵泽瑾,疑似同北燕私通叛国,剥去亲王服,押入诏狱候审。家眷仆从禁足秦王府,不得外出。」

「定北军统帅,定北侯洛振远,牵涉其中,缴还兵符,禁足定北侯府,府中上下一律不得外出。」

赵泽瑾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缓慢地重重地叩了下首。皇帝看到,他这个俊美儒雅的孩子,眼中依稀有泪光闪过。

皇宫禁卫依言上前拿人,赵泽瑜忽而疯了一样地上来推搡着那两个禁卫,被赵泽瑾紧紧拦腰拖住:「小瑜!」

赵泽瑜回头,对上兄长深深的目光,明白了兄长的未尽之言:替他照顾好秦王妃与她腹中的孩儿。

赵泽瑜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兄长真是算无遗策,为了完成兄长的嘱託,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那么嫂嫂就真的危险了。

可他忽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赵泽瑾恳求地望着皇帝,皇帝便当做没看见赵泽瑜御前无状,一挥手那两个黑漆漆的禁卫便将赵泽瑾押走了。

赵泽瑜颓丧地坐在地上,成了本朝以来第一个在早朝上放声大哭的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泽瑜:还我兄长还我兄长!

泽瑾:大启欠我一个奥斯卡。

第23章 众人心思

半个时辰间,秦王下诏狱,定北侯禁足,朝野震盪。

诸位大臣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处,二皇子一脉的自然喜气洋洋,可反观其他大臣,虽是他们要求皇帝严查,可是现在却各个面现忧色,浑似丢了魂一样。

「唉,我等只说要禁足秦王,可并未说要将殿下下狱啊。」

另一个大臣扇了扇自己的嘴:「我当时看陛下似有放过之意,担心若这般不明不白地含混过去,有损殿下声名,倒不如查个仔细,也好弄明白是谁在害殿下。」

「可不是,陛下平日那般偏宠秦王殿下,谁能想到陛下竟也舍得将殿下送到那种地方?」

另一人懊悔不已:「我等本是怕万一为殿下不平惹陛下疑心殿下争权,故而只请陛下禁足殿下,可谁料殿下性子竟这般烈,自请入诏狱?」

「唉,殿下素日高洁,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若是因我们之故让殿下心灰意冷,才这般自证清白,那我们可真是作孽了。」

「往好了想一想,诏狱毕竟是陛下直辖的地方,只要陛下不想动殿下,殿下最多受些苦,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这大臣说完这句话,几人都沉默了,半响,他的上司才喟嘆似的说出一句话来:「可是陛下真的信殿下吗?」

陈肃闭目养神了一路,回了丞相府便吩咐手下去将平宁侯叫来,不要惊动别人。

他中庭饱满,生了一副五官宽厚的模样,手中又时常拿着串佛珠,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觉,寻常人根本看不出这是当朝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

今日在朝上,他半句话都未说,但不同于自己一脉那些一拥而上的小鱼小虾,他自己着实是疑惑的。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视线没有一点风声,对于并非自己一手策划的节外之枝,纵然现在秦王入狱,也让他心中十分不踏实。

那交上去的书信中真的是能让秦王一朝覆灭身首异处的罪证吗?有没有什么漏洞?又是谁在布局?

卢云帆作为平宁侯家那个一直在府外跟着他爹长大的庶子,同平宁侯府从无往来,今日一口一个二弟地叫着,当真无诈吗?

还有卢明赫那个蠢货,之前他听说卢明赫招惹了秦王妃直接被扔到了刑部,不过这只是个草包,平宁侯那老傢伙也不过是占个侯位,能不能传下去都两说,故而只听听便罢了。

今日又为何会提起他?

说这尸位素餐、纨绔好色的东西能搜到秦王往来的书信?呵。

他心中盘算着今日的事,直觉处处都是漏洞。

举凡位高权重之人,向来有个毛病,不是自己经手的事,总能觉出各种不妥当不顺心来,哪怕这件事正合了他的目的。

只可惜这位慈眉善目的面具戴了太久,不好意思直接摘了露出下面的血盆大口吓人,只好面容端庄、不动声色地自己心烦。

那平宁侯自他的乖孙进刑部大牢之后就整日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得诸位大人避之不及,他自己也已经多日没来上朝,倒也没人管他。

今日的事传得还没那么快,故而平宁侯骤然听闻丞相传唤简直像是八百年没吃着饱饭的饿死鬼,不过短短一炷香便扑了上来。

平宁侯一进来,陈肃便觉此人短短几日便似是老了好几岁一般,心中不禁嗤笑一声:

这老头子当年逼着儿子攀高枝,结果闹了个鸡飞狗跳,在全京城正经当了好几年的笑话,那高枝也不知是不是沾了他家的霉气败落得无声无息;现在又拿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当宝,倒放着那不过而立便一路升任吏部尚书的卢云帆不去攀,也不知该说是鼠目寸光还是有骨气。

平宁侯再如何也是历经两朝的老怪,心知这位丞相绝对不是没事閒的找他来,也绝不是什么善茬,故而并不敢放肆。

他见面便赔笑:「不知大人是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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