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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近在眼前,赵泽瑜骤然回神,长吸一口气,接下来这位犯了邪的皇帝陛下才是重头戏。

赵泽瑜和这礼部侍郎甫一走近勤政殿,看门的小太监便殷勤地过来请安:「殿下和于大人来了,奴才这就去通报。」

一早便感觉出来陛下对他并非纯然的善意,赵泽瑜已然做好了在门外候着的准备,却不想不多时便得了传召。

这还是赵泽瑜第一次进勤政殿,门口拱卫着四大神兽的雕像,在上午明媚的日光中愣是透出一种不容冒犯的冰冷威严。

殿门口的黑甲侍卫戴着铁面具,像是一群黑无常,随时索人的性命。旁边的礼部侍郎大气不敢喘一下,文人的小身子骨一步三颤,赵泽瑜都怕他哪下把自己活活憋死。

他和颜悦色地轻声细语道:「于大人,我是第一次在此殿中面见父皇,一会儿若有何地方禀报不妥,还请于大人包涵补充。」

陛下在内殿,赵泽瑜也不怕这些黑甲侍卫原样禀报陛下,他只想顺利应付陛下,叫他能看清自己不堪大用的本质,赶紧放他躲回兄长的羽翼后。

他再也不想还有像这次这般成为陛下控制兄长的棋子的事情发生。

说不清是为何,他每每想到这般,心臟就会不由自主的抽痛,体内每一根弦线都在高声震盪着不知名的恐惧。

说来也怪,这位只比他这个半大少年高一点手无缚鸡之力的于大人听了他这话竟然挺起了腰板,连轻颤的牙都收敛了许多,就好像突然长出了一根脊梁骨一样。

赵泽瑜看着这位于大人眼中一点点地泛上了些许慈爱,觉得这位大人可能是在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搞错了什么。

不过,竟然意外地不让他感到反感。一切有些许地方像兄长的人他都不会反感。

到了内殿,皇帝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赵泽瑜顺势跪下去将自己所有的气势撤得一丝不剩,浑身透露着软弱与不经事的气息。

他叩首禀报:「禀父皇,归国礼已然完成,儿臣前来復命。」

皇帝按了下眉心:「振远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余光确认了陛下是真没带其他任何情绪,赵泽瑜对陛下的脸大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觉得幸好洛帅不在这儿,不然搞不好要弒君。

刚给人了一个没脸,转头便知己至交一样地亲亲热热叫着人家洛帅的名字,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回父皇,儿臣只看到两位大人好像与洛帅还有正事要谈,便先行回来復命了。」

于承梁在一旁补充道:「回禀陛下,是户部孙尚书与兵部贺侍郎。」

皇帝在一旁的摺子里翻了两下,拿出一道摺子看了下,「对了,朕本来叫他直接入城,兵籍的事让下边的人去办就行,可他倒给朕上了道摺子说军营一群粗人,他不放心。」

像谈天似的,皇帝语气轻鬆,似是打趣道:「你们看看,这他说别人是粗人,就他自己不是帐册都看不明白的粗人似的。」

于承梁哪里敢接关于洛帅的话,赵泽瑜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洛帅为何不先入城拜见陛下还不知道?陛下倒是给个台阶哪怕是中空的都能下来。

皇帝自说自话倒也不尴尬,缅怀时光似的:「振远吶,这些年在边关聚少离多,朕有数年不曾见过他了,这年岁大了,总感觉身上不舒坦。」

赵泽瑜例行公事地答道:「父皇春秋鼎盛,却也要注意调养。」

皇帝摆了摆手,目光悠长:「振远要回来,朕一时竟有些不敢见故人了。振远比朕还大上八岁,泽瑜,你今日见,振远的身体看起来还好吗?」

皇帝的神色堪称平和,似乎只是关心老友一样。

赵泽瑜:「……」

真当我没读过史记吗?

我要是说洛帅「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陛下您今晚还睡得着吗?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还得充当「奸佞」,赵泽瑜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试探着道:「儿臣并非医者……」

瞧着皇帝的眉毛挑了起来,他赶紧接上话:「不过洛帅身穿盔甲,又长途劳顿,儿臣瞧着洛帅风霜满身,面容疲惫,也有些史书中英雄迟暮的感伤。」

皇帝长嘆了一口气:「这些年也是边境不安生,让振远搭进了数十载,子衡也弱冠好几年了,都没见过他父亲几回,也该一家团圆了。」

赵泽瑜心中雪亮,绕了这么大弯,这才是皇帝的目的。

想到兄长,赵泽瑜嘆了口气,好不容易洛帅回朝,本该成为兄长一大助力,看来陛下是想夺了洛帅的军权。

夹在父亲和舅舅之间,仁孝至极的兄长该多难过?

他心中不由得挖苦皇帝:早二十年您怎么不说稚子年幼,体谅一番洛帅,让他们一家团圆呢?

「泽瑜,你在想什么?」

赵泽瑜赶紧把脱缰的思绪拽回来,一时词穷,口不择言道:「儿臣只是听父皇宽仁,体念洛帅父子情深,深感父皇英明罢了。」

皇帝听了笑得满面春风,大手一挥:「我儿不必羡慕振远父子之情,朕从前待你不够周到,今后你便日日上朝,朕也会时常召你来教导的。」

当空一道圣宠降下,赵泽瑜愣是被这盛宠砸得头晕眼花,一番小心尽付东流,砰地一声跪伏在地,那声音听得身子骨脆得不行的于大人膝盖都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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