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眸光渐渐清明,稍稍动了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尾指被人紧紧握着。
床边睡着的人,并不安稳,握着他手指的正是被割伤的那隻手,伤口虽然已经拆了线,却还是得包着纱布敷药。
眉头紧蹙,闭着的眼睛也能瞧出红肿一片,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
魏满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抬起另一隻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魏满: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如果可以,他的确不想事情以那样的方式展开,又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沈熹微察觉到触碰,幽幽醒来,甫一睁开的双眼,还晃动着茫然倦意,抬头看见冲她露出浅浅淡笑的魏满,才彻底清醒。
「魏小十,你醒了!」
魏满虚弱的牵动着嘴角,「抱歉,让你担心了。」
沈熹微的那点庆幸,在听到他被抽干了力气的声音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沉下颜色,可在触碰到那人依旧温煦的眼眸时,心中有千万般的怨,却半句都吐不出。
气愤、恼怒,若是有效,若是能换来他的有药可医,那她可以时时刻刻撒泼打滚的上演。
但崩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更绝望。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掩不住眼底的波澜,「还是你压根就不打算告诉我?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我才有知情权?昨晚是景黎回去的及时,再晚些,你准备让我给你收尸?」
不想哭,可眼泪不受控制。
她蓦地起身,背对着他,看向窗外,手指用力地擦拭几下,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魏满的视线随着她移动,难掩哀伤。
「对不起...」
除了这句道歉,他无法回答她的诘问,因为他的确没打算告诉她实情。
他想就这么到最后,却没想到这具身体如此不争气。
「微微...」他轻柔地唤着她,忧伤又无奈,「微微,如果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你真的要一直同我闹脾气吗?」
沈熹微被这话刺痛,回头红着眼睛瞪他,「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凭什么就要我坦然接受!」老天凭什么?你又凭什么?
魏满捕捉到她瞳孔一闪而过的红痕,心中骤然一凛。
「微微...」
他那般恳切,让她无意识聚起的戾气蓦地散开。
「微微...」
他抬了抬满是输液管的手,示意她坐回来。
她没有犹豫太久,像落败的小鸟一样,走回床边坐下,缓了片刻,带着几分落寞开口。
「景黎说,他会再找些专家咨询你的病情,鲸城和海外的,都要问...总得让我们都试试才行。」
魏满欲言又止,到底咽下了阻止的话。
他又怎会没试过?毕竟他也想过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时间。
但眼下强迫他们接受,的确不公平。
魏满嘆了口气,抬手拍拍她,「帮我把床调高吧,我想坐一会儿。」
沈熹微照做。
魏满靠在床上,接着又道:「我的外套在吗?」
她点头,「在,景黎昨晚取来的,说你精神好些了会想出去散步的。」随即问道,「你现在想去吗?」
魏满浅浅摇头,「不去,你帮我把外套拿过来就好。」
沈熹微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照做。
外套拿来后,魏满指了指里怀的夹层口袋,示意她取出里面的东西。
她继续按照指示行动,伸进口袋,指尖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眉尾轻挑,将东西取了出来。
一条细如髮丝的淡金色锁骨链,镶着个造型奇特的赤橘挂坠,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属光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凑近看去,倒像是一颗竖起的胶囊。
沈熹微瞧了几眼便递给魏满,她是个不戴首饰的人,自然也瞧不出好不好看。
魏满接过链子,却示意沈熹微坐近些。
她微微一愣,也猜出这是给自己的了。
顺从地坐过去,任魏满动作轻柔地给她戴上。
一毫不长一毫不短,淡金色的链子刚刚垂至她精緻如塑的锁骨,将那枚胶囊似的坠子藏入衣领。
「嗯,我就知道会很合适。」魏满轻声讚嘆。
沈熹微手指轻轻摩挲着吊坠,掀起眼皮瞥着他,「怎么?你是个药罐子,就要送我个药丸?」
「这都被你戳穿了。」
魏满轻笑,伸手将她腮边掉落的碎发掖进耳后,「微微,你知道的,万事万物都有癥结,往后,若是陷入什么困境,不要慌,沉下心想一想,那癥结是什么,然后,再对症下药...」
她不明白他此时说这番话的用意,看着他露出不解之色。
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道:「微微,这一次,我没办法陪你很久了...」他凝望着她,眸底是她读不懂的深意,「但下一次,我保证,不会再鬆开你的手...」
也不会再将你让出去......
沈熹微忽然有些恼火,「你在跟我说什么来世今生论吗?这一次你都做不到,还透支什么下一次的信用?」忍不住哽咽,「不要跟我许这种承诺,与其说这些,不如好好留下来。」努力活下去......
他与她对视,情不得诉,话不得透,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即便他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到这一步时,所有的准备都显得那么tຊ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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