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再次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现下是拿回一切的好时机,公子。」
他垂下眼眸看向仰头静静地看他的赵高,直到将军任器出发的声音响起后,他才将知道了三个字丢给赵高。
车轴声缓缓响起,子婴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铁骑心道,看来这一路并不会太平了……
这次出行的重点在南部,一来是为了查看岭南一带近况如何,二来是想看看江南地区的开发如何。初入南郡便能感觉到属于荆楚一带的湿热气候,尤其是大雨将至时,更是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子婴刚刚从南郡郡守处回来,便撞上了愁眉不展的扶苏。他问道:「发生了何事?太子为何愁眉不展?」
「已经出来多时了,却迟迟没能寻到为阿母求情的机会实在焦虑不安。」
子婴拍了拍扶苏的肩膀:「这事急不得,伯父毕竟是一国之君总不好徇私枉法。不过伯母乃才女,岭南江南能有如此发展都依赖伯母,伯父不是弃才不用之人。」
扶苏如醍醐灌顶,激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你了阿兄,我这就去找阿父!」
他看着扶苏远去的背影,目光悠长却又让人看不懂里面的情绪。身后传来掌声,子婴回头看去果然是赵高,看他的模样应当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妙啊,」赵高连连称讚,「太子一旦以郎中令过往功绩求情,在陛下的眼里便是要挟。帝王最忌挟功邀恩,而太子偏偏踩了陛下的底线,我们有好戏看了。」
「到底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即便很聪明也不会料到身旁的人会在背后给他一刀。」子婴似是有感而发,转过头看向赵高,「暴雨将至,还是早些回屋免得被淋湿。」言罢,他便离开了。
如子婴所言,临近傍晚随着惊雷响起,一场暴雨轰轰烈烈地到来。他披着外袍,坐在屋中下棋。油灯中火苗在风中舞动,却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压倒。
「太仆怎么来了?」子婴头也不抬道。
「太子被陛下贬去北边监军去了。」赵高说道。
子婴哦了一声反应平平。
「你做了什么?」
「太仆不是看到了吗?何必问我?」在感受到赵高怀疑的目光后,子婴才懒洋洋地分给对方一个眼神。
「太仆觉得我们的陛下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吗?」
「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太仆就该知道郎中令被圈禁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子婴一边挑烛火一边说道,「帝王不喜挟功邀恩最忌功高盖主,太仆想想郎中令这些年在民间积攒的声望,再想想熊氏回朝意味着什么?」
赵高顺着他的话琢磨,倏然错愕地看向他。
「太子的羽翼越是丰满,陛下心中的忌惮越多。无论有没有反心,只要有了能随时颠覆一切的能力,在君王眼中就是错的。」他看向赵高似笑非笑道,「天家可没有父子情深。」
赵高的面色变了又变,而后挤出一抹笑容:「公子英明。」
子婴无视掉赵高的不自在,又低头下起了棋:「好了,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该你们了。」
赵高恭敬道:「公子不必着急,臣这就是安排。」
「好啊,我等太仆的好消息。」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群臣心中的那场暴雨却迟迟未停甚至越演越烈。自古以来君王嗣嫡不可帅师也,如今陛下将太子贬去北境是不是要……群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对此发表看法,于是各怀心事地继续陪同嬴政巡视全国。
直到临近沙丘的时候,这诡异的局面被打破。
子婴刚刚打发走了前来旁敲侧击的大臣,便看到一直在服侍在嬴政身边的宫人脸色煞白地疾步走来。他察觉到了事有不对,于是将人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询问:「怎么了?」
「公子,陛下突然昏迷不醒了!」
子婴心头咯噔一声,伯父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昏迷呢?然而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人,他维持着面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对宫人说道:「控制住所有人知道的人,外传者杀。」
「是。」
待宫人离开的一炷香后,赵高缓步走来。
「陛下昏迷不醒,你做的?」子婴直截了当道。
「下官是陛下的臣子,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赵高继续道,「太医验过,陛下日日食用的枇杷银耳汤中有一种慢性毒药,而且毒性是被太子的悖逆之言引发出来的。想必是郎中令和太子早有二心,欲弒君谋逆。」
听完赵高的话,子婴便知道了对方已经向江宁和扶苏举起了屠刀。
「这是陛下的遗诏。」赵高从袖子中拿出了旨意,「陛下有言,废扶苏太子位,另立公子为储君,即可诛杀逆贼。」
子婴看着赵高手中的旨意:「杀了儿子立侄子,太仆不觉得很奇怪吗?」
「非臣一人所见,还有任、赵两位将军,以及廷尉作证,诏书乃陛下亲笔。」赵高衝着他的身后问道,「是吧?廷尉。」
子婴转过头便看到了李斯,在短暂地愣怔后,意味深长道:「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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