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颇为惊讶,那么长的奏章,嬴政竟然记得所有细节。
「派人去请仲父,让蒙恬在外候着。」
听着嬴政的安排,江宁便知道东郡的骚乱很快就会平息。她得替被蛊惑出逃平民去争取宽大处理了。
在流亡事件发生的第三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武跟随着乡里乡亲逃到了边境。正当他以为自己脱离苦海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惨叫。他本以为是秦军追了上来,猛然回头不禁心头髮颤。
月光倾斜而下,锋利的刀尖上还染着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仿佛重锤一样敲击在张武的身上。心臟在怦怦乱跳,好似要在下一秒便要衝破胸膛飞了出去。
胆子大的同乡人装着胆子质问里正要做什么。只可惜话音刚了,便被里正身边的壮汉杀了。
有人装着胆子询问里正是否有什么误会。
里正挂起了如往日一般和蔼的微笑,只是在这月光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轻描淡写道:「你们回到魏国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死在这里还替我赚些银钱。」
言罢里正便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那群人顿时如猛虎一般扑向手无寸铁的乡亲们。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四散而逃。
张武一时不察绊倒在地,这一摔竟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寒光从眼前略过,他认命地闭上眼睛绝望大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在嗖的一声后,箭羽贯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张武迷茫地转头看去,只见壮汉已经倒地身亡。而头顶响起了早已死去的表叔的声音:「你还是这般胆小啊,阿武。」
张武猛地抬头,只见表叔半蹲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打趣的笑容。他激动道:「表叔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他们都说你——」
「你才死了。」表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你就不能盼你表叔点好的。赶紧起来,丢死人了。」
张武憨憨一笑站了起来,他刚想同表叔叙旧,便看到一名秦兵跑了过来。
「伍长,里正及其爪牙已经伏法。流民们要如何安置?」
「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启程带他们回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张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表叔已经是秦兵了。又听到表叔要带自己回去,张武更加害怕了。他记得里正跟他们说过,像他们这种流亡之人被抓回去便要做奴隶做到死的……
「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表叔啧了一声,「好歹是骨肉血亲我还能送你进火坑?」
远处传来秦兵喊声:「诸位父老乡亲不要害怕,我王念诸位受人蛊惑才流窜至边,故而法外开恩免去流放为奴之罚,诸位安心返还即可——」
折腾了好一会儿,乡里的大家才重新聚在一起。
看着忙忙碌碌的秦兵,给乡亲们包扎的秦医,张武忽然生出一股荒诞感。朝夕相处的魏人要杀他们,「死而復生」的表叔变成了秦人的伍长带着「残暴」的秦人救他们。
表叔安排好秦兵后走了过来。大家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却像没有发现一样,语气亲和道:「大家都是一个乡里出来的,我自然不会拿这骗诸位。而且我侄子也在,我就算再不近人情,总不能连亲侄子都坑吧。」
有人壮着胆子询问:「秦人只说了免去流放为奴的惩罚,没说免去其他的。张平看在我们同乡的份上告诉我们那是什么?」
表叔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让众人的心提了起来。结果却听到表叔说:「诏命上说,罚诸位打扫卫生。」
此话一出,帐内所有人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了。到底是哪位奇才能想到这等令人啼笑皆非的惩罚的?
第49章
远在秦宫的江宁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心道,莫不是谁在骂我吧?
嬴政闻声望来,问道:「还没到秋天, 你倒是先感染风寒了。」
「……王上, 我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江宁哭笑不得。
「我可记得某人初秋时便会裹上大氅。」嬴政一面捧着书,一面打趣, 「哦, 还有一次一连病了一个月。」
老底又被人掀的江宁试图找补:「额, 那都是意外,意外。」
「还是少一点意外吧。」嬴政嘆了口气,「我可不想深宫中就我一个人。」
听着嬴政彆扭的关心江宁眉眼弯弯, 活像一隻偷了腥的猫,尾音拖得长长道:「谨遵王命——」
她单手托腮, 瞧着正在看书的嬴政。对方端坐在书案前, 斜射入室的阳光落在他的树上, 流淌在他的指尖, 衬得他的指腹越发的白里透红。
都说看到貌美俊俏的人心情会变好, 此言不虚。
寺人缓缓走进室内行礼后,不紧不慢道:「王上,蒙郎中求见。」
闻言江宁和嬴政对视一眼,东郡边境的事情快结束了, 最近也无大事发生, 蒙毅为何会求见?
「宣。」嬴政虽费解但还是让两人进来了。
蒙毅进入室内后行礼:「臣参见王上。」
嬴政抬了抬手, 颇为疑惑:「若寡人记得不错, 郎中今日应该在家休沐吧。难不成是发现了有趣之物, 一定要呈给寡人?」
话虽是冲蒙毅说的,但嬴政却望了江宁一眼。好在她反应够快, 寻了由头打发走了通传的寺人,又告诉他非诏不得引他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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