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现在出手,害师妹的考核成绩作废,她肯定会怪自己的。
可寄牙虫从撕咬上宿主到附身,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万一、万一……
……
岁杳是真没想到这小玩意能跑这么久。
她跟羌有两个大活人,迈着两条腿,在长期运转灵气的状态下几乎已经跨过了小半个幽林,从中央区域跑到了东南角。
更别提期间她给对方下了数个言灵诅咒,从【定身】一直到【萎靡】,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这小玩意愣是呲着一口尖牙追着他们跑过了数千米的距离。
这年头,连寄生生物都这么努力的吗?
岁杳实在没精力再跟它耗下去了,她跟羌有到现在只收集了两枚火结晶,不能再在寄牙虫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身边,羌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极速前行的过程中对视一眼,他们心知,羌有的大剑与所有攻击技能对这样的寄生虫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而岁杳的体术也无法完全发挥作用,那么,似乎唯一的法子就只剩下一样。
「借我点灵气。」
岁杳骤然停顿下脚步,于此同时,羌有挥舞大剑在两人身边再度设下一道短暂的屏障,只能阻止寄牙虫片刻的攻势。
他意识到岁杳要做什么,凝重着神情,动作间头一次有些踟躇。
「没别的办法了,快点。」
岁杳皱眉催促道:「我有分寸。」
羌有握着剑的手掌蓦地紧缩。
最终,在对方平静却不容拒绝的坚定神情之中,他几乎咬着牙控制住自己放鬆肌肉,五指合併成掌,贴在岁杳的后背处。
「……」
「开始了。」
岁杳吐出一口浊气,她微微阖闭双目,感受到自己舌头上的神经似是轻微战栗起来。
她舌尖抵着牙关,嘴唇开合,从上颚到齿关,于喉舌震颤中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逝去吧。】
「……」
寄牙虫狰狞撞破屏障的动作停顿在空气中,它细密的、尖利的圈套状牙齿还未完全收回,僵硬在半空维持着上一秒的姿态翕动。
或许寄生怪物的微小脑袋并不能让它明白其中的涵义,但是当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在它周身,生与死的界限头一次在面前展露,而它已经踏入那道绝对禁止的领域中时,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向据说是没有痛觉感官的怪物竟是战栗着没有皮的躯壳,一圈圈细碎牙齿猛地翕动颤抖起来!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声轻响,它直直从半空坠落在地面上,整具身躯从中炸开,散落成一地黏液部件。
什么也没留下。
羌有瞳孔紧缩,目睹了全程。
虽然当岁杳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即将面对什么,然而这一切真实摆在面前,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心底蔓延起一股寒颤。
如果此时此刻,这怪物是被人徒手撕成碎片的,或者以刀具、以火烧等各式各样的方式,变成现在这幅惨样,羌有根本不会心生任何波动。
可偏偏不是。
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因为一句话。
岁杳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神情,仿佛只是在轻描淡写地宣布一件小事。
其实人会对于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物产生抵触与排斥,这是正常的。
羌有狠狠闭了闭眼睛,尽力驱散心中的不适感,「师妹,你……」
他话音刚落,岁杳却身体向前直直地栽倒下去。
羌有一惊,顿时忘却了短暂的畏惧,连忙想要扶住她。
咚。
脸着地趴在地上的闷响。
「……」
一时被抽空了身体的岁杳:「……」
你在扶哪里啊?!!
几秒之前,她眼睁睁看着头顶从树冠中投射下来的日光黯淡下去,而在星图投影亮起来之前,幽林中昏暗的时刻,羌有竟是直直朝着她栽倒方向的反向位置伸出了手,果不其然扶到了一手的空气!
要不是被言灵反噬得一时没力气,岁杳都要质问对方不是说没有近视症的家族遗传吗,怎么眼神也跟他哥哥一样不好使!
另一头,羌有连忙蹲下身想要补救。
于是,岁杳就又眼睁睁看着他在泥地上摸了半天,愣是没有摸到自己的一条胳膊。
「……」
「抱歉啊师妹,我有一点夜盲症。」
岁杳:「……你这不是一点了吧。」
羌有:「再给我一次机会,等突破筑基瓶颈就能痊癒了。」
岁杳:我真的累了。
她面无表情地在泥地上趴了半天,好不容易被羌有盲人摸象地够到一条手臂,对方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似是自知理亏,轻声道:「不然,我们在此修整片刻,再出发吧。」
岁杳:「不然呢?一个瞎子一个瘫痪,我俩手牵手出去笑死别人吗?」
羌有:「……对不起嘛。」
两个暂时被剥夺了健康身体的内门弟子候选人相顾无言,只得双双嘆气,随后就近找了棵树木,靠坐在其下调理起来。
岁杳只觉自己浑身酸痛,她背靠树木刚想要再含一枚固元丹,下一秒,却猛然察觉到前方的阴影中传来淅索动静。
岁杳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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